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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大和耿二第二天就开始养病了。只要云殊不出去,就没有他们两人的事。加上两人的长相凶悍,知道云大师会有贵妇小姐到来,两人怏怏地躲到隔壁的院子去。等到吃饭时,山杏来喊人。

小年过后,云大师里的人才勉强缓气。一连十天,云殊几个忙得脚不沾地。虽说过了小年,云大师没那么忙,但狸娘每日都守在云大师,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来。

云大师逐渐有了小名气,赚得虽不多,够云大师开销。看着手里的订单越来越长,云殊无力趴在大案上。

府上的账全部由唐行管理。可观的收入让他喜上眉梢。

“东家,明日我们去人牙场看看,倒是可以多买两三个人手了”,银钱充盈。东家想在年后扩伸,少不得人手。

东家是东家,总不能事事亲为。他负责云大师的一切,有时候忙起来,连喝水的空隙都没有。

“都是些什么人?我需要粗使丫头。更需要能人异士”

“都是一些犯事的人”

云殊一听,立刻拒绝,“底子不清的人,我不要。我是要人来干活,而不是请尊菩萨回来供……”,把犯事的人买回来,她是嫌自己过得太长了?保不准那些犯人哪天兽性大发,把府上的人全部砍掉?

唐行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润喉,解释道,“东家,有些犯人并不能定性为犯人。这些人之间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何况是官府买卖,是合法的……局时,往官府里使点钱,就能知道他们犯了何事……”,唐行对官府买卖犯人并不觉得奇怪。而是官府缺钱了。

“官府为何买卖犯人?”

“有些犯人是被流放到各个地方的。如果这个地方可能出现短期性缺钱的瓜,可以打报告,上面同意,自然是可以买卖一些罪责不轻不重的人”,当然,十恶不赦的人不在买卖范围内。

“这样?”,如此一来,她大概知道耿大和耿二的来路,“官府为何会缺钱?”

“比如打仗,朝廷会从各地抽取一定税钱。税钱不够,下压到县城官府,官府无计可施之后,方可合法买卖戴罪之身的人”

云殊撑着脑袋,一脸懊恼,觉得自己的信息闭塞了。北萧王身负重伤,北萧世子崭露头角。姜三哥回来后,才与她说过戎敌入侵,大挫戎敌之后,西北军战损无数。正是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从此次官府买卖罪犯的行为中,云殊嗅出蓟县官府没钱了。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肯能买卖罪犯。蓟县的钱都到哪去了?蓟县作为一个大县,需要靠官府买卖罪犯来凑钱?

云殊认为自己年后改去拜访高砚了,她想在蓟县活下去,需要一个靠山。蓟县达官显贵多,人家绝对看不起她,那么……她只能与高砚抱团取暖了。

“看来官府问没钱了”

蓟县衙门

一身儒雅之气的高砚已经连续办公好几日了。上面压下来庞大的军费犹如一座大山,压在高砚的头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足够优秀,被派到了雍州大县,可他一介读书人到了蓟县,黔驴技穷,无处施展才能。堪堪勉强维持县衙开支,已经用了他此生所学。

庞大的军费让他彻夜不能眠,凑来凑去,只能买卖罪犯。

宽敞的官府,零星点了几盏灯笼。高砚的办公衙署烛光如豆,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他半张愁眉苦脸。偌大的县衙,他竟无一人可用。所有人明里暗里向县丞阿谀奉承,到了他这里,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的亲疏而已。

高砚看着账册,蓟县的税有七成全投入城外那条运河。这条运河开挖一年多,不仅毫无进展,花的钱的越来越多。

曾经意气风华的高砚到了县衙,被排挤,无人脉,难以为继。年轻的县令,面容清濯,忧心如焚,愁肠百结。

“大人,明日买卖罪犯大约有一百人,如一人五十两,共收入五千两”,下属报告完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高砚的情绪变化。

高砚眉宇忧愁不散。五千两……才五千两。这一次,需要一万两的军费,并且在过年前全额上交到雍州。他去哪里找另外五千两?县衙的费用压了又压,缩了又缩,底下的人怨言满天。如果他再次一意孤行,县衙恐怕要造反了。

“大人,要不征税吧?”,负责粮马、税收等的齐主簿建议道。

高砚立刻否决。距离上次税收才多久,就征税,让百姓怎么活?而且北萧王不仅治军严谨,对他的封地,更是要求官吏清明。十年前,雍州数十名贪官被斩首于菜市口,鲜血成溪,至今历历在目。

“大人,拿不出另外五千两的话……”,轻则被训斥,重则丢官帽。

“本官自己想办法……”,高砚的声音渐渐无力。县丞说自己没有办法,每月紧靠微薄的俸禄过活,爱莫能助。他更加无法开口向蓟县豪门富绅张口眼前。国难当头,倒是可以募捐。而今……高砚焦躁得上火。

齐主簿退去后,立刻去找县丞。县丞正在自个府上,悠闲自得。

莲花池

水从假山上潺潺而落。身高中等,衣着整齐,留着短髭的县丞站在莲花池边上。正往莲花池里撒鱼粮。池中金贵的观赏鱼蜂拥而上,虎口夺食。

“县丞大人”

齐主簿行礼后道,“目前还差五千两”

“嗯”,县丞神色冷峻,似乎已经置身之外。高砚是县令,上头寻的是他的麻烦。拿不出钱,是高砚政事不力。年轻人……还是太心高气傲了。

“大人,万一此事不力,牵扯到我们……”

“怕什么?他一县之官,他拿不出钱,我们难道能拿出来?大不了,丢乌纱帽而已”,县丞说得云淡风轻。本是他直升县令一职,谁知道被高砚截胡了。

“他要是找你拿主意,让他找本县富绅募捐”,不过,那些人不一定会卖他的面子。

齐主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