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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绾这话问完,让宝丽无章更气了。

他气自己不是个爷们。

明明女人当初就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真了一年多。看她此时还能问他有没有女人的话,这完全就是把当初的无理要求忘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为她守身如玉到现在?!

男人低垂眼眸,显然不想聊这个话题,随即抬眸,声音冷冷,“这是我的私事,恐怕女帝问起不合适吧?”

“是吗?”李绾声音如钩,再次靠向他,本来想抬手勾住人家下巴的,发现太高费劲,还是算了。

身高差让她气势都无端变弱了不少,“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话转的,让直爽的蒙塔人莫名其妙,语气自豪,“草原上的男人十八九岁,继续长高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喝酒吃肉,拉弓射箭,哪像你们大康的男人,弱的跟个小鸡仔似的。”

他来的时候,特意路过行宫的场地,那个什么监工,听说也是女帝的男人,瘦弱的估计连他们蒙塔的女人都打不过。

李绾猜到他是在说谁了,但那是她维护的男人,谁也不能说不好,“可本帝就喜欢羸弱有才学的,不喜欢无脑大老粗!”

“你——”宝丽无章刚要发火,想想自己没有立场,还是不做口舌之争,于是干脆闭嘴不说话。

谁知道眼前的女人突然开口赶人,“尉迟轩,送蒙塔王回去!”

这让宝丽无章措手不及,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没聊到...

尉迟轩进来的倒快,态度阴阳怪气,“蒙塔王,请吧!”

宝丽无章没想到连女帝身边的狗奴才都敢如此嚣张了,甩开尉迟轩要拉他的手,“哼!我自己会走。”

戴起头盔转身要走...

“等等!”是李绾的声音。

她刚刚纠结半天,既然男人还没有后宫,要不就更进一步,按照原计划?扶植新人也好累的说。

蒙塔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如她试试他态度好了。

宝丽无章果然驻足。

李绾对尉迟轩抬抬手,“先下去吧,守好帐篷任何人不准进来。”

我靠,这话跟明晃晃告诉人...我要睡男人了,谁也别进来没区别。

尉迟轩知道她的风格,他不就是被这么拿下的吗?心里十分不愿意,脚长地上了,不肯动。

就很想跟这个传说中的西北狼一决高下。大手紧握苗刀的把手,动机十分明显。

“出去!”李绾的声音不大,但是语调不一样,尉迟轩感到不妙,再也不敢硬抗,只能掀开帐篷帘子出去了。

然后像木头桩子似的守在门外。

心里发狠,她要敢就在他眼皮底下...

他就——

...

帐篷里李绾十分直接,慢慢脱起衣服,一件一件...

很快从气势高高在上变成绕指柔情,只身着白色吊带配马面裙了。修长的脖子和白皙的胳膊全部裸露在外...

她慢慢朝着宝丽无章走去...

男人也不说话,不自觉后退...

退了两步后,他突然记起自己是西北的王,他也是一国之君,没必要输了气势。

于是站定一动不动。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女人靠近,如灵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肩头...女人眼里的勾引太明显,他无法视而不见。

身体的各处都在叫嚣,回应她,你是个男人,即便睡了吃亏的也不是你。

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当初女人将赤裸的他抛弃,那嫌弃的眼神,刺痛他的心,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再想到这女人就是来图谋他们领土的,他作为领土的主人,注定跟她没有以后。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

男人突然勇了,一把推开她。

李绾不防后退两步。

这样的举动说实话,真的让百战百胜的李绾措手不及。

当初在密室里,她就知道,这男人很直接,不是个好人。为了目的都能出卖身体呢,会是什么好饼吗?

再加上不断的书信往来,言语挑逗,让她更加怀疑,他现在冰冷的外表不过是装的。

她想将这伪装撕下来...

事实证明,她的勾引是有用的。他的身体有变化,他的呼吸有变化,他的眼神有变化...

可谁想,狼崽子果然翅膀硬了,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的了。

李绾也不怒,蹲下身捡起衣服重新穿好,“好,敬你是条汉子,那咱们,战场上见。”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却让宝丽无章一下子害怕起来。

不是怕打仗,而是...心撕开一条大口子,他害怕后悔。他守护了一年多的复杂感情,还没想明白,似乎就夭折了。

压下眼中的酸涩,他深吸一口气,抱了抱拳,“好!”再也不停留,转身出了帐篷。

...

将人送走后,尉迟轩趁机溜进来...

满脸兴奋,“是不是要打仗了?那我要头功!绾儿千万别给孙耀威那小子。”

这俩人都是好斗分子,私下干架多回,竟然不相上下难分伯仲。从那以后,凡事都要抢个高低。

李绾已经坐回原位了,出声刺他,“打打,就知道打。你那聪明的脑子呢?落江南了?”

...

通过塔乌城后,宝丽无章再也无所顾忌,疯狂的策马奔腾起来...

到了没人的区域,他悲伤到忍不住高喊,“啊——”

马在原地打转,失去方向,完全不知道主人到底怎么了,下一步要去哪。

一个十八岁的草原汉子,下了马。一人,一马,一站一坐。

他以为,他也拒绝了那女人一回,他就能扳回一局,他该高兴的。

可并没有,他这一路都难过,心发疼。

刚登上大宝被内部老牌势力为难挑衅,他没哭,

为了提升能力风吹日晒,天寒地冻,他没哭,

与邻国摩擦冲突时受伤严重,他没哭,

但此时,他竟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呜呜...”

就一个人,跟小时候每次受欺负躲在角落里脆弱如狗的时候是一样的。

他是在祭奠他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爱情吧。也许吧,是爱或是仇恨,他已经搞不清楚。

从此后,他们再见形同陌路,势同水火,再无可能了吧。

他终于没了道德的束缚,他可以广纳后宫了,他也要尝到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子嗣丰盈的滋味了...

但他...就是不开心,至少此刻是。

...

男人孤单单,一个人,一直坐到天黑。

直到凛冽的风刮起,细小的雪花打在脸上,身旁的马儿焦躁不安开始嘶鸣,他才终于有所觉,起身,拍拍屁股,翻身上马。

“驾!”他告诉自己,他要开启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