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煜安王府停下,门外等候多时的青知笑意盈盈的带着身后的众人迎了过去。
“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主子们辛苦了。”
“青知,快让人去后面那辆马车里把从别院带回来的东西搬到世子和世子妃院子里。”
桑蘅妩朝青知招手,让她去后面。
离开别院前,长公主装了好几大箱子东西送给阮溱当做见面礼,还嫌太少,准备回长公主府后再送一车过来。
容琅看的目瞪口呆,里面有好些东西都是他向长公主磨了许久都没答应给他的,现下全都直接给了阮溱。
果然,他家好儿媳就是招人疼。
那一车不是简单的礼物,可是他皇姐深沉的爱啊!
就在这时,一道浅浅的马蹄声传来,几人停下脚步看过去。
“吁”
马停了下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翻身下马,半跪在容酌面前恭敬的道:“见过各位主子。世子爷,圣上请您进宫商议要事。”
“本世子知晓了,你起来吧。”
容酌没有急着走,而是侧身帮阮溱把披风的丝带理好,温声道:“溱溱,你先与阿爹阿娘进去,我去见皇伯父,很快就回来。”
阮溱知道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圣上才会容酌一回京就派人来请,乖乖的点了点头。
‘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目送着容酌骑着马离开的身影,阮溱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
这几日她与容酌一直待在一块,晚间容酌看着她入睡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第二日她一醒来就能看到他。
现下两人短暂的分开一下,她就有些不习惯了。
桑蘅妩走到阮溱身边,轻轻环住她瘦弱的肩膀,“溱儿这是舍不得与阿玙分开吗?”
对上桑蘅妩打趣的目光,阮溱尽管感到了几分不好意思,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是的,她舍不得。
桑蘅妩粲然一笑,牵着阮溱往府里走,“我当年也是这般,一下都离不开容琅。你和阿玙这还没成婚呢,要是成婚了啊,指定比我们当年都黏腻。”
阮溱脸色微红,觉得桑蘅妩说的……应是在理的。
身后跟着进来的茯苓青知等人都是捂唇轻笑,方才世子爷与世子妃不舍分别的样子她们可都看着真切呢。
回到云拂院内,白蔻扶着阮溱坐下,将刚刚送上来的三七茶倒了一杯递给阮溱。
阮溱正喝着,就看到茯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她没有见过的女子。
“属下茯苓见过世子妃。”
“属下蝉衣见过世子妃。”
两人一起朝阮溱行礼,阮溱点点头,好奇的看向蝉衣。
蝉衣?
好独特的名字,与茯苓白蔻不同,这名字隐隐包含了一股决绝萧瑟之意,又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
她的样貌并不出彩,较为平淡,只是那双眼眸无比明亮,清冷而坚毅。
“世子妃,蝉衣刚被主子召回,以后就与我们一起服侍您。”
茯苓对着阮溱解释蝉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同时用胳膊肘碰了碰蝉衣,示意她往前一点让世子妃看的清楚些。
蝉衣没动。
不是不想上前,而是不敢上前。
她是容酌手下掌管刑罚的暗卫,平常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用尽各种手段逼供和惩罚细作,残忍而血腥。
虽是女子,可她的名号与容酌手下许多男子一般令人闻之生畏。
她是主子手上锋利的武器,而像她这种人,应该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
被容酌召回来服侍阮溱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她一早就知道主子有位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在主子眼中,这位女子的性命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因此她一直都十分好奇未来世子妃的样子,今日一见,她忽然不敢上前靠近。
眼前的女子很美,望着她的眼神很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可是看着太脆弱了,就像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让人不敢轻易触碰靠近,只敢远远的小心翼翼的护着。
蝉衣受容酌令去惩处宋如照和裴氏,自是知道眼前这位美而虚弱的世子妃过往遭受了怎样不公的对待,向来冰凉的内心也泛起了一丝心疼。
此时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自己身上的罪孽与煞气冲撞到对方。
茯苓见蝉衣不动,转头看去,难得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怯意,心下瞬间了然。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蝉衣性子外表看着清冷孤僻,实在内心细腻敏感。
她不敢上前,是怕自己身上长久以往的所沾染的血气对世子妃有不好的影响。
可她怎么不想想,如果她会对世子妃的身子有不好的影响,主子会放她来世子妃身边贴身服侍吗?
茯苓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与阮溱身边的白蔻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无奈。
贴身服侍她?
蝉衣一看就武艺高强,容酌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吧。
阮溱了然,对着蝉衣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蝉衣心尖一颤,觉得世间美好不过如此,愈发坚定了自己要在主子不在时好好保护世子妃的决心。
又坐了一会儿,阮溱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当下便被白蔻扶着回去歇息。
茯苓和蝉衣则是从屋内退了出来,站在屋檐下,茯苓轻声开口,“世子妃很温柔对吗?”
蝉衣认同的点头。
“蝉衣,你不用害怕,你不会对世子妃带来不好的影响的。”
茯苓决定直截了当的与蝉衣说清楚,见她表情微顿,恐她继续一个人瞎想,把下一句话直接接了上来。
“记住,凡事都有主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