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的日子自是惬意中的惬意。
那日与百里家众人商议后,决定在阮溱与容酌大婚之后正式把佑儿抱过来养,将佑儿的名字入写进皇家玉碟。
这件事本也没藏着掖着,外界自然知晓了风声,纷纷在暗地里猜测,是否是世子妃阮溱身子有恙。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大家都没有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好。
有人想借此机会讨好百里家,就算以后佑儿姓容,但百里家的人可是他的血脉亲人,怎能不对照顾着些?
百里家众人当然知道来的这些人在想什么,一个都没理。
阮溱待在云拂院,对外面的事情一应不知。
她的性子有几分倦懒,不怎么喜欢动,一日之内大多数时间都是抱着阿离或是阿槐窝在软榻上,有时看书,有时歇息。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大婚,寻常人家的新娘子早该着手绣起了嫁衣。
阮溱先前也起了这个心思,被容酌三言两语给哄走了。
“溱溱,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万事有我。”
容酌是这样说的,但阮溱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她擅长丹青,便想着女红也不会太难。
等到真正上手时,发现绣得是一个乱七八糟,阮溱不死心,又仔细学了两日,也只稍稍进步了一点点。
那手艺,拿出去恐怕都比不过八九岁的孩子绣得好。
阮溱无奈,加上刺绣时手上被扎了好几次,容酌严令禁止她再拿针,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后,只得放弃。
绣手帕最简单了,她连这个都做不好,其它就更不行了。
老实听容酌的,安安心心等着那天的到来。
周围人将阮溱看得紧,哪怕心疾治好了都不愿意让她多走路。
除了每日晚膳后容酌会牵着阮溱在府内走走,其余时间,她是一点运动量也没有。
众人一贯都宠着她,她不愿意的事情没人会多说一个字。
最夸张的要属浮生宫的一众人等,皆表示如果阮溱愿意,他们可以抬着轿子无时无刻陪在阮溱身边,她累了就抬着她。
一堆人一天天的,全都窝在云拂院守着阮溱。
起初阮溱还觉得人多热闹,后来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把人都赶出去了。
该玩的玩,该吵的吵,都出去吧,等晚间她歇着了再回来。
一个个的,着实有些能闹腾,还没阿桃听话。
说到阿桃,阮溱发现小姑娘最近有些苦恼的样子。
也怪她,刚刚回来就有些咳嗽,一直都没好,怕传染给阿桃,便很少让她过来,一直都是春安陪着她。
等她身体好一些了,才让春安将她带过来见见。
阿桃的年纪不小了,本来早该去学堂进行启蒙教学。
之前因为有执沂在,他便直接充当了阿桃的先生,加之阿桃如今是煜安王府的孩子,自是不能去普通的学堂,要去只能去皇家的康衢书院。
阮溱总不放心她,阿桃也不愿意去,便一直没去书院读书。
直到前段日子,阿桃忽然愿意去读书了,桑蘅妩着手就安排她进了康衢书院。
有执沂的教导在前,桑蘅妩每日的熏陶在后,容酌也时不时会教阿桃一些东西,阮溱还亲手教过阿桃作画,小姑娘在书院的表现一向很好。
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只是这两天,听春安说,阿桃每日下学回来都不是很开心。
康衢书院乃至整个上京城都知道阿桃是谁,有整个煜安王府站在阿桃身后,根本没有人敢欺负她。
排除了这一点,阿桃又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呢?
阮溱思来想去寻不出缘由,又看阿桃在她面前神色如常,担心她憋坏了身子,决定今日亲自前往康衢书院去看看,顺带将阿桃接回家。
容酌这段时日天天被昭慧帝召进皇宫处理六国的相关事宜。
骤然成了老大,事情一堆一堆的砸过来,昭慧帝都快要忙疯了!
太多了,事情真的太多了。
当一国皇帝不累,当六国老大可真累啊!
如今六国统一,除去大殷,其余五国虽然仍旧各自称王,但国内大事都会上呈大殷看昭慧帝的意见。
戚国与越国的两位新皇性子严谨,力求更好,不容出错,所以时常会写信给昭慧帝寻求意见。
与那两位相比,大齐的宗政絮和羌国的新皇就是想要偷懒了。
以前总觉得这个位子多么的光鲜亮丽,等到真正坐上时,发现真是累的很。
好在如今一切听大殷的,她们听大殷的话,大殷自然也得管她们这些小弟对不对?
是以两位年轻的皇一看递上来的事情有些了不得,立刻大手一挥,“速速请示老大!”
昭慧帝时常在深夜叹气。
全都是年轻一辈的,就他一个老年人,本来该舒舒服服的等当太上皇,到头来确是最累的一个。
这究竟是凭什么?
为什么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样的罪啊?
管整个天下真是太不容易了吧。
“哎!”
思及此,昭慧帝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
“皇伯父何故叹气?”
容酌没有抬头,提笔回着温听鹤送过来的信,笔下书写的速度很快,字迹丝毫不显凌乱。
“你说呢?”昭慧帝没好气地白了容酌一眼,“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当皇帝多好啊!”
“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献给的就是溱儿,这样不好吗?”
容酌不为所动,“那些东西一直都是溱溱先挑的。”
昭慧帝表情一顿。
确实如此,容酌身份那么多,手下遍地都是,自是能够寻来各处的珍宝给阮溱,献上来的那些可不就是被挑剩下的吗?
“咳咳……”昭慧帝不放弃,踱步来到容酌身边,“你都没有问过溱儿,万一她想当皇后呢?”
容酌落下最后一个字,这时终于舍得抬眼看昭慧帝,无奈道:“皇伯父,您莫要再挣扎了,溱儿不想的。”
昭慧帝:“……”
坏团子,就这么嫌弃这个皇位?
“罢了罢了!”昭慧帝糟心地摆摆手,“你早些将那孩子培养好。”
他抬起手对着容酌比划,语气激动,“十年!最后十年!我再撑十年,十年过后,我就不干了!”
你要带媳妇云游四方,我也想颐养天年啊!
他当皇帝真是当够了!
这段时日的昭慧帝逐渐容琅化,非常的不正常。
容酌都有些恍惚,他那沉稳儒雅的皇伯父哪里去了?
这真不是他阿爹容琅吗?
“好,最多十年!”容酌欣然答应,起身,“皇伯父,侄儿还要陪溱溱,剩下的,您自己处理吧。”
说罢,不待昭慧帝反应就抬步离开。
独留昭慧帝一人站在龙椅旁,望着还剩一半的奏折,满眼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