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到卫将军的承认,岂能有假?”
张玄一一脸淡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回答后,韩明仁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沉默。
看着韩明仁心事重重的样子,张玄一并没有打听,反倒是看向兵卒围拢的卫敬塘。
他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卫将军,我下山之时曾修书一封,至你横水城军营,告知你本刺史今日早些时候便会入城,现在正午饭点已过,你为何这个时辰才珊珊进城?”
“书信?刺史大人何时派人送过书信?末将未曾收到过。”
卫敬塘眉毛向上拱起,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
张玄一眼神一凝,仔细打量着卫敬塘的脸,几个呼吸后,他双手负于身后,迈开步子就朝着人群外围走了出去,口中悠悠道:
“罢了罢了,没收到就没收到吧,本刺史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前方领路吧!”
顿了顿,他口中呢喃道:“那书信...兴许是被喜爱抢盗书信的土匪,给抢了去,哼哼,天底下奇人怪事多了去了,谁知道呢?青风,带上我们的所有人,走吧。”
听到张玄一这番看似是玩笑话,实则有些许反讽的话语,卫敬塘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随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刺史大人,前方有辆军队的马车,您往里边请。”
“陈姑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青风看着眼神落寞,想要默默退走的小娘,轻声说道。
“我?刺史大人是需要奴家去朝堂之中,为两位大人作证吗?”
“不知,刺史大人既然说了让我带上所有人,自然是包括你在内的。”
青风回答道。
“哦,我这就来。”
小娘拉着身边的小女孩,朝着张玄一的方向追了过去。
“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待张玄一等人走远后,韩芳看向眼神依旧凝重,沉默无言的韩明仁问道。
“先将那李甲送去医馆吧,答应了刺史大人要帮他解决的,要是李甲死了,想要这件事平静解决,就算是我们韩家也会很麻烦。”
沉默半晌,韩明仁才缓缓开口。
“真是难以想象,那少侠竟然是咱们蓟州的新刺史!真是开了眼了,我第一次见到刺史这样的大官啊!”
“我也是,说实话,我们上一任刺史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真是惭愧啊!”
“你不知道很正常,上一任刺史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要么就去教坊司喝喝花酒,从来不理政务,跟没有体察过民情。”
“不过,咱们蓟州现在算是来了一位铁血刺史了,还没到刺史府报到就将李员外给废了,比起前几任窝囊刺史强多了。”
.......
一路无话。
在府丞的运作下,蓟州上下大小官员,早在得知张玄一近段时间便回来横水城,因此,蓟州各城早在几天前便已经齐聚蓟州。
子啊横水城待了几天,皆是等不来新刺史,却在饭点时间收到了府丞的消息,让他们直接去刺史府迎接新刺史,这可把那些官员给吓坏了。
他们原本提前来到横水城,目的就是要出城迎接新刺史的,现在别人都走到了门口,他们方才知道消息,
看着张玄一缓缓驶来的车撵各自都心事重重,生怕新刺史怪罪。
横水城府丞则心中暗喜,几乎没怎么废力,就营造出一种蓟州各城和横水城一齐排斥刺史的假象。
“我乃银鹞城守将刘彦阆麾下千夫长,特前来迎接刺史大人车辇。”
一身穿盔甲的武官,朝着马车上的人拱了拱手,恭敬说道。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纷纷走到张玄一马车前恭敬行礼。
连横水城守将卫敬塘都只能在外面骑马,马车上的人,众人甚至都不用猜,便知道了马车之中是何人。
混迹官场多年,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今日便没有资格代替所在城池来到这横水城。
马车缓缓停下,张玄一等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众官员方才看清楚这神秘刺史的模样。
“这....这刺史怎会这般年轻?确定是真的刺史么?”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对于这位空降刺史,他们只知道是武当山的道士,大多数人以为是武当山的道行高深的老道士,却是不曾想这般年轻,关键还是朝廷直接指派的,不像是以往被贬谪。
卫敬塘之所以知道张玄一的面貌,还是张巨鹿给他的书信之中附上的画像。
“刺史大人,你可有朝廷颁发的官印文书?”
就在这时,一道透露着些许质疑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穿红色文官官服的四品文官。
“哦?你是何人?”
“下官是横水城府丞魏稽忠。”
那人朝着张玄一拱手,恭敬回复。
卫敬塘则将头撇了过去,不看张玄一,其余的几位将领虽说不是横水城的文官武将,但对于横水城的政治形势或多或少了解一些,
这么多年来,对于府丞拦路要文书官印的做法,也见怪不怪了,但全都不想惹祸上身。
因此,他们和卫敬塘一般,全部选择了忽视,装作听不见,没有一人主动去帮张玄一说话。
之前,那些在太安城混迹官场多年的政客‘被贬’为蓟州刺史,他们尚且没有帮着说一句话,更别提张玄一这样一位十多岁,身后没什么靠山,还是武当山道士出身。
“横水城府丞么?青风,将官印和文书交予他。”
张玄一淡淡一笑,并没有动怒的痕迹。
索要文书和官印这等事情,完全可以私下里登记的时候再查看,哪有来接上司的时候,管上司要任命文书的?
况且,连卫敬塘都没有怀疑,很明显已经确认了身份,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怎可能连这么点眼力劲也没有,这魏府丞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打压张玄一,给自己立威。
青风将文书和官印取出来后,魏稽忠非常‘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将它递给了其余的官员。
与他相反,其他官员甚至连文书都没有看,就递到了其他官员的手里,二三十名官员,核查的时间甚至没有魏稽忠的一半时间,便重新传回了他手中。
“刺史大人,官印和文书核查无误。的确是蓟州刺史的印章和公文。”
魏稽忠笑了笑,微微躬身将东西递到了张玄一手中。
“府丞大人既然这么喜欢本刺史的公文和官印,不妨让你多留在身边一会,直接帮本刺史处理了其他事情,像是报到登记等一切事宜。反正,咱们蓟州的刺史频繁更换,对于报到登记这些小事,魏大人想必也熟门熟路了。
正好本刺史也乏了,当了二十年的横水城府丞,今日也该让你试一试当刺史的滋味。
毕竟,这二十年来,这刺史两三年一换,都没好下场,我这新来的也怕的很,若是登记之时拿着魏大人的气运去登记,说不准,我还能博得个好兆头。”
张玄一丝毫不给魏稽忠面子,直接拂袖而去。
听到张玄一的回答,各个官员皆是心头一震,以往来的那些刺史,对于这等羞辱,要么就大多数就灰头土脸的接回文书和官印,要么就发两句狠,骂府丞没有眼力劲。
像是张玄一这般任性的,当真是没有几人。
他们互相对视几眼,默默的跟在张玄一身后,皆在心中暗道:“这新来的刺史,当真和先前几位只知道整日闭关饮酒的刺史不一样啊!”
魏稽忠则脸色铁青,躬着的身子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等待众人走远后,他看向张玄一的眼神之中方才露出凶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