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客栈内。
黄三甲坐在那副很久没动过的棋盘上闭目养神,忽然他猛的睁开双眼,伸出手指掐指算了算,随后脸上满是复杂。
“老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双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窗外夜景的呵呵姑娘,听到动静之后转过身子,看向黄三甲问道。
黄三甲并没有回答呵呵姑娘的问题,呵呵姑娘倒也习惯了黄三甲这般什么也不说的模样,“切”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黄三甲。
黄三甲一脸凝重,从棋瓮之中取出一枚黑子,看着被白色棋子包围的大网,在看着即将陷入大网之中的黑棋,他手中的黑子久久不能落下。
持子悬空的动作整整保持了半个时辰,他方才喃喃自语一声,:“刘三更兄妹与那小道士的交织的‘线’我也看不清了么?”
说罢,他在即将被吞没的黑棋之中开了一条支路,同时将白棋的包围网在扩大一截,由原来的一步便可吃掉黑棋,变为两步才可吃掉黑棋。
听到棋子的落下声音,呵呵姑娘走了过来,坐在黄三甲的正对面,看着变动的棋盘,她“咦”了一声,:“老头,你怎么悔棋了?”
她从小便跟在黄三甲身后,从未见他将下了一半的棋盘变动过,这次不仅动了,还动了三步。
黄三甲没了向来大局在握,和颜悦色的模样,转而,眉头紧锁,眼神极为深沉,他看向呵呵姑娘道:“明日你去保护魏胖子,必要时可直接出手救他一命,”
“那人渣不死了才好么?救他干嘛?”
呵呵姑娘下意识开口。
黄三甲摇了摇头,沉声道:“他现在还不能死,要死也得在他将那两兄妹杀了之后。”
呵呵姑娘微微侧头,眼睛一眯,一副疑惑的模样。
魏胖子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黄三甲也不怕呵呵姑娘知道他的未来,于是便解释道:“过程出现错乱是小事,每个人命格线的起点和终点不可错乱。在那魏胖子弄死刘三更两兄妹后,棋剑乐府的人会找人杀了魏胖子,而狗急跳墙的魏胖子,会将棋剑乐府的秘密抖出去,那又是另外事情的开端。”
“什么秘密?”
呵呵姑娘追问。
“一个关乎吴家剑冢和棋剑乐府的秘密。”
黄三甲语气平淡道。
顿了顿,他长叹一口气,暗自嘀咕:“这吴家剑冢和棋剑乐府笼络的气运实在太多,是时候还一点给江湖了。”
呵呵姑娘嘟囔着嘴唇,在脑海之中细细揣摩着黄三甲的话,发现自己越想越不明白,想要和黄三家问清楚,可见后者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身前的棋盘之上,于是她不再想,找了个安静地方开始打坐冥想。
遗迹这边。
张玄一奋笔疾书,翻动着刘三更的二十多本假秘籍,将其中一些秘籍之上窍穴运转不合理,以及出剑姿势太过于夸张的地方改了改,改良出了十多本吐纳功法,以及剑法。
因为刘三更手里的假秘籍的原秘籍剑法并算不得精妙,主体就不完美,任由张玄一对于剑道如何精神,悟性如何高,修改后得到的秘籍,大多都是给四,五品武者修炼的秘籍,三品也不过三本,二品则是更少。
“《风雷剑心》和《星陨剑诀》算是能斩二品小宗师的剑法,和《霞光先天练气法》一般定价一千两,三品的《北风斩》比其他的三品剑法要强上一些,定价六百两,其余三品定价五百两,三品之下的就让刘三更自己定吧。”
张玄一将改良好的秘籍平铺在桌子上,随后按照高品到低品的顺序堆放起来。
“吱嘎——”
这时客厅一旁的一个木门被缓缓推开,少女用手摸着门框从寝居内走了出来,听着客厅之中宣纸不停翻动的声音,少女轻声道:“哥,你还没睡么?”
遗迹地本来就不大,加之刘三更家在闹市中心,门口就可以摆摊,家中的面积就更小了,除开一个接待客人的十平米小客厅外,左右两边就是兄妹二人的寝居。
听到声响后,张玄一转过头去看向少女,正准备说些什么,少女先他一步,微笑着说道:“和爹一样呢,你总是改不了爱记账的习惯,瑶儿过几日就要嫁人了,真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家呢。”
说到后面,少女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声音也弱了下来。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她摇了摇头,脸上再次浮现笑意,:“不过嘛,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那个,哥,早些时候和你一起回家的那位公子是来和我们家做生意的吧?我能感觉到,他对于我们很友好,给我的感觉是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
生意上的事情,哥你可以多信任那位公子一些,他不会让你吃亏的,哥也知道,瑶儿虽说眼睛看不见,但是最是能够识别好人与坏人。”
少女说到这,张玄一心头微微一动,暗自嘀咕:“能看清来人是否带着恶意么?我记得书中的一位名叫桃满武的小姑娘便是有着看穿他人内心的天赋....当真都是些玄之又玄的天赋。\"
少女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的“哥哥”就没说过一句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要嫁人,心情压抑。在默默的抽泣,想到这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朝着自己的“哥哥”抱了过去,痛哭起来。
正在思索少女特殊天赋的张玄一,被少女突然抱住,也是一愣神,眼看着少女越哭越大声,张玄一单手握拳,轻咳一声,:
“咳咳咳...那个,姑娘,你哥出去了,需要过些时辰才回来。”
因为抽泣导致鼻子阻塞的少女,听到有些熟悉,却明显不属于自己哥哥的声音后,使劲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张玄一身上的味道,声音和气味都核对后,确认自己抱住之人不是刘三更,而是张玄一后,
再想起自己对于张玄一的评价,少女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急忙松开手,身子朝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语速轻快,却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是和我哥哥做生意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