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这片土地,年少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谭浮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条街道。
裴家跟谭家的大门依旧对立。
这里清净,门口种满了梧桐树,回头一看,只见那垂落枝头的树叶微微动着,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它也深深的扎在这里,看着人来来去去。
只有它,一直在这里。
谭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舍不得的情绪。
她望着自己住的地方,问道,“谭系统,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已经离开这片土地很久了呢?”
谭系统从口袋里面钻出来,“宿主,你确实离开很久了呀!已经十几年了。”
她再一次感叹,“时间真快啊!”
谭浮摇了摇头,她走了。
不过,也无需伤感,因为她还在,留熙还在。
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回来。
长大并不意味着什么都要舍弃。
只要愿意回头,它就会一直在这里。
“明明是来旅游的,却越看越遗憾,可我明明没有遗憾。”
哪怕再来一次,她的选择依旧不会变。
有什么可遗憾的。
谭浮走出了那条街,一行人在中枢城逛着。
突然的,他们路过的一间饭店。
江澜停下脚步,“去吃饭吗?”
所有人闻言,看向了这家店。
玉然噗嗤的笑了一声,“原来是它啊,还真有点怀念。”
几人笑着走了进去。
十几年过去了,这家店的生意依旧很好,客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
江澜点了跟那时候一模一样的套餐。
等着上菜的时候,无聊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十几年过去了,这家店看起来旧了不少,唯一不同的,就是地板砖的颜色变了,就连厨房里面也变得更干净了。
等老板娘端菜来的时候,还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
十几年不见,她脸上的皱纹变多了,头发也全白完了。
玉然拿起筷子,“谢谢。”
老板娘回过神,“不好意思啊,我总觉得你们有点眼熟,不自觉多看了几眼,请慢用啊!”
“是吗?”
玉然大口大口的扒饭,“老板娘,你儿子怎么样了?”
“他啊,他好得很,现在正在中枢大学当老师呢!”
“是吗?那就好。”
他们第一次来中枢城的那一晚,第三军那群家伙没有安排好,导致他们饥寒交迫,要不是谭浮及时伸出援手,他们就得被迫啃草。
最后来吃饭的时候,老板娘见他们可怜,还多加点米饭给他们。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们进了局子。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好笑。
当时军部的人都将自己的孩子送下去历练,没有了他们束缚,政部的人跳得一个比一个欢。
他们被保释出去以后,月弄就通知了燕温,让他处理一下政部那群家伙。
燕温熬了几个通宵,总算将那群为虎作伥的家伙给处理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月弄跟燕温都在调查那几个家伙弄出来冤案,被迫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那群败家子第二个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江家那个未婚妻,据说是因为故意伤人罪、以及诽谤罪被关了几年的大牢,然后在家族的安排下匆匆嫁人。
也算是罪有应得。
这个处理结果真是相当的现实。
跟那些被污蔑的人比起来,她的惩罚太轻了。
政部那群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哪怕一颗废弃的棋子都要榨干最后一抹利用价值。
他们不知道谭浮会不会对她动手,所以在她出来的时候便直接将她给卖了,好处拿到手了,她的生死他们也懒得理会。
这么多年,谭浮都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了。
玉然倒是记得,她说道,“当时的那群人害的人太多了,所以等他们出狱之后,那些曾经的受害者都出来讨公道,将人告到法庭上,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都很难出来了。”
她有些唏嘘。
强者制定规则。
普通人只能在规则之中尽全力保护自己。
当些受害者算幸运的。
多少人穷极一生都讨不回公道,而幸运短暂的降临到了他们身上,也不知道这份公平能维持多久。
玉然看了一眼谭浮,念道,只要她在一天,规则就在一天,但是没有人能保证,那些野心极大的人会遵守规则。
黎晓晓那时候还在帝都读书,没不清楚其中的经过,津津有味的听他们说。
花寻看向了第三军的驻地,说道,“还真是有点怀念那段时间,不过现在也很好,未来更好。”
几人吃完了饭,便离开了饭店。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喊,“爸,妈,我好饿,留我的饭了吗?”
“留了,快来。”
男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我说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还这么忙活。”
老板娘笑道,“做了一辈子,总不能不做了,我这店好多人都来吃过,就连现在大名鼎鼎的总指挥也来过,关了岂不是很可惜。”
说着,她擦桌子的手一顿,脑子就像有一道闪电劈开,她突然跑了出去。
可是再也找不到刚才见到的那几张面孔。
她有些失落,“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他们,看我这记性,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没有说出口的谢谢,现在更说不出口了。
谭浮逛遍了整个中枢城。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是在最初来的那个地方。
云朵还是金色的。
白鸽也依旧在飞。
花寻愣愣的看着,“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足够精彩。”
不管在哪里,花寻的痕迹都很淡。
也许是他太安静了。
所以才会有人刻意的忽视他的存在,但是就是因为安静,所以他能记住每一个地方的美,从容的隐匿在山林之间。
这一次,他也会记住中枢城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