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笙察觉女皇语气里的厌恶，试图不去在意。
上辈子她说破嘴皮子，不相信她的人始终都不相信。
皇甫月笙掩去眸中的失望。
母皇身边的宫女过来，颐指气使道：“二皇女，跪下吧。”
皇甫月笙摇摇头，“我不跪。”
“由不得你。”
皇甫月笙被这个宫女按住肩膀，宫女的力道很大，她吃痛的低呼一声，“啊……”
她被迫跪在地上。
宫女掐腰站在她面前，“三个时辰内，若是你擅自离开，奴婢就告诉陛下。”
皇甫月笙垂下脑袋。
围在旁边看守她的宫女，眼神古怪。
二皇女看着呆呆傻傻的，竟然会做出谋害妹妹的事来，可怕，实在可怕！
三皇女以前和二皇女关系可亲密了，如今被二皇女推入水中……此后怕是不再来往了。
二皇女失忆是失忆了，心思那么歹毒。
还有不少人猜到，她推三皇女下去，是因为君后在背后指使。
也是，德君和君后二人向来不对付。
二皇女原本就是和三皇女住一起，现在到了北宫，谁知道君后私底下给她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三皇女太可怜了，想要跟二皇女一起喂鱼而已，二皇女也实在小气，给她一点鱼料又怎么样？非得把人推入水里？
也不知道三皇女怎么样了……
监督她罚跪的宫人露出嘲讽的眼神。
皇甫月笙握了握拳，垂下眸子，遮住眼中难过的情绪。
月影一直悄悄跟在她身边，大多数时候不会出现，而她被误会，为何不出来帮忙说句话？
皇甫月笙闭上眼睛。
罢了。
早该知道一切事情都要靠自己。
皇甫月笙跪了三个时辰，天已经黑了。
回到寝殿后，疲惫的躺在床榻上。
沈千琊知道她被罚跪的消息，退开门进来，目带担忧，“笙儿。”
皇甫月笙把被子蒙住头，不愿意出声。
沈千琊坐在她床边，眉头微皱，语气含着责备之意，“你好端端的推人家干什么？”
“我没有。”
皇甫月笙把被子拉下去，露出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眸，泪光闪烁，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原本是在湖边给鱼儿喂食，三妹就跑过来要我把手上的糕点全部给她，我不给，她就靠近我，然后她自己跳入水里，母皇就刚好走过来，认为是我推她下去的，我真的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推她……”
沈千琊听完，沉默了半晌，眸光流转，眼神晦暗不明。
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笙儿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她老实单纯。
皇甫芳华人小鬼大，脑子机灵，惯会耍小聪明。
这个手段……呵呵。
跟德君一个样。
皇甫芳华这么做，不仅能把撒谎成性的标签定在笙儿头上，而且他这个做父后的也会……被陛下认为笙儿做错事全是他教的。
一下子。
他和笙儿在陛下眼里就落得个坏形象。
沈千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温柔，“我信你。”
“父后，你真好。”皇甫月笙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语气失落，“只有您愿意相信我。我跟母皇说了很多次了，我根本就没有推三妹下水，她就是不信。”
“膝盖痛不痛？”
皇甫月笙点点头，眼眶红了，“好疼。”
沈千琊柔声道，“这两日就在寝殿中好生躺着，莫要出门，若是觉得烦闷，可以在门外走两圈。”
皇甫月笙点点头：“嗯。”
沈千琊给她盖好被子。
在君后离开后，皇甫月笙盯着帐顶。
“阿影？”
她喊了一声。
“奴在。”一道影子站在床边。
皇甫月笙有些不开心的皱了皱眉，语气也淡了下来，“出去吧。”
月影身子僵硬，后退两步，低下头恭敬道，“是。”
倘若皇甫月笙掀开帐帘便能发现高大冷峻的脑子脸色惨白。
朝阳殿。
皇甫芳华落水后受到惊吓，昏迷了一天一夜。
女皇去看了两次。
德君见女皇到自己宫中，用心打扮一番，看着比平时精致，也多了一丝脆弱气息，叫人一看就想怜爱。
女皇也记起自己很久都没有踏足过朝阳殿了。
她搂住德君纤细的腰肢，“恒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香。”
德君娇嗔道：“陛下……”
女皇挑开他的衣裳，鼻尖贴在他的脖子上，“皮肤嫩的出水。”
德君羞红了脸。
他顺势搂住女皇脖子，坐在了她身上。
女皇在朝阳殿留宿了三日。
后宫的男人都嫉妒疯了。
君后一早就知道这个死动静了。
德君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的手段勾引人，不害臊。
沈千琊端着一杯热茶，眸中充满鄙夷。
…
皇甫芳华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在母皇面前卖了一波惨。
皇甫月笙莫名其妙的被送去宫外。
女皇说她戾气太重，去寺庙里住半年消除戾气。
皇甫月笙以为在寺庙好歹平静一些。
她被带到一间禅房，里面只有薄薄一张被褥，还没有炭盆，如今已是初春，夜晚温度仍十分寒冷，就着薄被睡两晚恐怕要生病。
皇甫月笙知道这是皇甫芳华的手笔。
月影见主人住的地方如此简陋，床榻又小又硬，那被子比叶子还薄。见此心疼不已，他便偷偷买来两张厚实的棉被过来，虽然不如宫中的蚕丝被暖和。
皇甫月笙盘坐在又硬又冷的床榻上，双手揣在袖口中，闭目养神。
她连最简陋的土胚房都住过了。
如今冷冰冰的禅房不算什么。
皇甫月笙第一晚睡不着。
尽管月影给她偷偷送来两张被子，身体暖，但心冷。
月影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主人，半年很快就会过去了。”
皇甫月笙翻了个身，“你找个地方休息吧，别一直看着我。”
“奴……”怕你睡不安稳。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月影在禅房外面的梧桐树上面找到个位置便蹲下。
皇甫月笙在寺庙的第一个晚上，睡不够一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就被沙弥敲门。
“什么事？”皇甫月笙开门，看见一个和自己同样身高的小沙弥。
小沙弥从小便生活在满是男人的寺庙中，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漂亮的姑娘。
一时间愣住了。
皇甫月笙捕捉到他眼里的惊艳，淡淡道，“你叫我起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