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项目稳定了，年底他的长假，多陪的家人。
他当时还跟个二愣子似的说，谢谢老板关心项目，现在走上正轨，他已经轻松多了。
回到项目后，他为庆祝取得的成绩，请手下骨干吃了顿大餐。
他说，集团非常看好我们，年底一定帮大家多争取点年终奖，来年大伙在埋头好好干。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私心，当初老金承诺他的年终，他最起码能拿五十万朝上的大红包。这别说是现在不景气的时候，哪怕放以前也算不错的收入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他正憧憬着假期带家人去哪里旅游，放松下差不多半个月后，集团人事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当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没多想，正好把探亲假一起连上，打算回去休息几天。
到集团后，同事看到他还是挺客气的，向他招呼，但他总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好像笑的特别假，看他的眼光也仿佛意味深长。
人事小孙，让他去会议室等他，他坐了很久，人事才抱了几份文件，姗姗来迟。
他关上会议室的门，王海还跟他调侃：“什么事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他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坐到王海的对面，然后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王总，不好意思，今年大环境你也知道相当严峻，集团公司捉襟见肘，为了度过寒冬，所以不得不减员增效。高管作为集团骨干，有排头兵和身先士卒的示范作用。因此，您在本次的裁员名单之内，请您配合我完成相关手续。”
人事两句话说完，把一份终止劳动合同协议递到王海的面前，王海直接懵了，
“你说什么裁员？裁我？\"
人事低声说句“抱歉，”
然后告诉他，这是公司上层的决定，他只是负责办理相关手续。这时王海才渐渐反应过来，面对比王海还紧张的小孙，王海压抑住怒火。沉声问他，“这是谁的决定，你们陈总监还是金总的？”
“我不清楚，我得到的通知就是这样，”
“让你们陈总来见我，这事你做不了主。”
小孙声音都快压没了，却还是倔强的坐在王海对面。
“陈总这几天有事不在，他说这事全权由我负责，我可以代表公司与您沟通。”
王海眯起眼睛，人力老总不在，就是刻意避着王海让小孙全权负责沟通，就是公司已经铁了心没得谈喽。
拿起桌上的协议，王海扫了一眼，上面全是模板官话，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他调整下坐姿，直起身问小孙：“好，公司要裁员，我没话说，那我的年终奖和分红怎么处理？\"
他应该对这个问题做了准备。
“王总，年终奖是根据企业经营效益分发给员工的福利经营集团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您留下来，也不一定年终奖。至于分红，您的项目总投资还未盈利，哪有什么分红？”
“放屁，”
王海终于忍不住对这个眼前的傀儡爆了粗口。
他来的时候，老金亲口向他承诺，一百万打底的年薪，签合同之前，人事也告诉他，为了避税是只签基金部分，剩余以年终奖形式发放。
“我项目七个月，现金流回正，后期的投资款返还就是分红。我连年底分红预算都做了。你现在跟我说没有分红？”
小孙红着脸对王海做了个自以为人畜无害的表情“专业的东西我就不懂了。”
他顿了顿。
“不过您说的这些全都没签在劳动合同里边。”
王海盯着他的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小看了他，也小看了公司。
入职的时候，虽然老金向他承诺一百万起底，在签合同时，却变成了五十万。
他当时有些纳闷，特地找人力总监核实了这事。
老陈向他解释，他的综合薪酬由三部分组成，基金，年终和分红，为了避税，高管全都按六成比例发放基础薪酬剩余的四成不写进合同，以年终奖名义补发集团合同都是这样签。
他算了算，只要项目成功，加上年终和分红，部分少说确实有百万以上，也就没跟他们多计较。
现在想来，他还是把人想的太善良。
小孙刚才说的这话就是要跟他撕破脸，打死不认了。
这时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脸上浮起一个无比虚伪的笑容。
“哦，对了，公司也不会亏待您。按照劳动法规定，公司裁员会依法向您提供n+1的补偿金。王总，像您这么有能力的人，肯定很快能找到新工作，拿一笔赔偿金，公司也会在你的简历上美言几句，对您来说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在威胁我？”
小孙闭嘴了，王海冷笑几声，把账算给他听。
“赔偿金你们是去年才把我挖来的，我满打满算就一年能加一，就是赔两个月工资吧？按你们的尿性，恐怕还要有劳动法的单位，工资上限封顶三倍，社会平均工资是吧，一个月两万出头，这样我拿到手就四万多，还不及我应得的年终奖十分之一。你们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
被他说破后，小孙的脸上有些尴尬。
“赔偿这边集团都是按法行事的。王总，我已经向您解释过了，年终奖本来也只是您个人的揣测，白拿四万多块钱，您看也很好了，都抵上我们年收入了。”
“你不用说了。”
这条件王海不接受，王海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起身去了老金办公室，到他门口，他的秘书都没有拦王海，但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问秘书，“老金去哪了？”
秘书说“金总这几天有事外出都不会来公司。”
于是，王海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老金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直到王海打的第七个电话被人挂掉了，他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侥幸，认为他可能是集团内斗的误伤，现在彻底破灭了，忍着怒火回到集团办公区。
他就发现自己原先的独立办公室已经被改造成项目办事处，几个人正坐在里面办公。
他们见到王海，其中一人很心虚的迎上来说：“因为集团工位紧张，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办公室。我已经将你的个人物品移到外面的开放工位，你去拿一下。”
王海沉着脸，没有为难他。
刚坐下，却发现手机上跳出好几个信息，你已被管理员移出集团管理群，你已被管理员移出分公司，项目沟通群，你已被管理员移出集团资金沟通群。
王海找出他的劳动合同，拍给他的律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