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别说傅宇恒,就连彭将军都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道:“……会是谁?!”
“等他自己翘起尾巴来就知道了……”慕无双道:“京中之事交由皇上,这边关之军,还望两位将军严加约束,擅意造谣者,斩立决。这种时候,绝不能先自个儿乱起来……”
说罢又急急的咳了几声。
“慕帅放心,本将与傅将军定将边关军治如铁桶,如今军中至哀,军心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稳过,他们心中都有着必胜的决心。”彭将军道。
“辛苦两位将军了,这是至关重要的,只要守住了最重要的,那些谣言不必管他……”慕无双轻笑着道:“难道你们还不信皇上吗?!”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言。
慕无双喝了身边军士递过来的药,咳了一声,无奈的道:“药真是难喝啊。”
“只有药到才能病除,慕帅为了自个儿的身体,还是按时吃药才好,这军中少不了慕帅出谋划策。”彭将军道。
“我知道,彭将军放心便是。有毒圣在,我不会有事的。”慕无双站起来走了两步,喃喃道:“现如今,军心才是最重要的,彭将军和傅将军都需要给他们引导,告诉他们我军必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是一场持久战。现在我们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只要守到那时候,等到时机,便能扭转战局,将这一切都传达下去,叫他们死守,我知道现下是最艰难的时刻,还请战士们都忍耐下来,护好边境,护好后方我们的家园。”
彭将军与傅宇恒点头,道:“我们都记下了,会与将士们好好说。”
“只等开春化冻了……”慕无双道:“……我调集了水军过来,边境这边水虽少,但是那条冰河一旦化冻……”
彭将军道:“慕帅的意思是打水战?可是,那冰河之水也十分稀少,只怕……”
慕无双却只是笑而不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彭将军是抓耳挠腮,道:“……慕帅说话别只说一半呐?!”
“天机不可泄露,只看上天成不成全我了,若是成全,此战事能尽快扭转,若是不能,便要等到明年了……”慕无双道。
彭将军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天机,也是稀里糊涂的,完全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傅宇恒道:“敌军如今士气大振,渐渐会变得矜傲起来,那时便能等到天时地利人和……”
慕无双点了点头,道:“异族之族人一向人口稀少,这冬战于他们而言,对人口也是巨大的消耗,他们拖不起的,哪怕粮食钱财再充足,也是必定想要速战速决。”
“如今呐,只看老天能不能早点开春了……”傅宇恒道。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愁,尽管已经知道必胜的结局,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们还是心急,想少死些战士,想要战士们少受些苦寒,更想要京城的皇上少受些非议……
“我们难熬,皇上,只怕更难熬……”慕无双对着帐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京城朝堂之中,到处都是参慕无双以及傅宇恒,彭将军等人的折子。弹骇慕无双的最多,朝堂中的声音到处都是在说要换主帅一事,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偏偏归帝不为所动,大臣们心急如焚,折子更是如山一般的涌到了萧沛面前。
归帝不理不睬,到最后,便有上折子说他用人不明,识人不清的话都出来了……
这样的奏折,不是少数。更是有人说他任人唯亲,弃国家利益与百姓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一时间京城之内风起云涌。
正月已经过去。可春天却远未来临,这样的寒冬,这样的环境,让人心底发冷。
萧沛回到上皇那儿,道:“……父皇,已有臣下上了奏折骂朕,说朕是千古少有的暴你好君,昏君,无才无能,无德无行……”
上皇听了已是大怒,道:“哪个臣下竟敢这样编排你?!”
萧沛却笑了,道:“父皇,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终于等到这些事到我身上来了,他们所行,也必定是此……他们想要污了我的名声,好趁机在大凤朝内部煽风点火,扰乱朝纲……”
“这些人就该抓起来……”上皇十分大怒,一脸的不悦和懊恼。
萧沛道:“不能抓,若是真抓了才是真的坏事了,也中了他们的计……”
“你的意思是只能听之任之,你可知道他们这样编排着你,传到民间,不知道会有多少闲人墨客来说你的野史,将你说的不堪入耳,留下千古骂名……”上皇道:“这些人绝对不能饶!”
萧沛忙拦住他,道:“父皇怎么比我还要暴躁,这原是小事,何需这样恼怒?!”
“小事?这还是小事,你为前线之事殚精竭虑,受尽苦楚和担忧,他们竟还敢这样编排于你,便是朕也饶不了他们……”上皇恨恨的道。
“父皇……”萧沛道:“后人不是呆子,不会他们写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况且若是兴师动众,便是真的有了污名,而这些都不过是传言,哪怕传的再烈,终究是虚的,况且他们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也只说明他们没有旁的本事了,只能如此,妄想左右朝堂秩序,别中计才好……”
上皇咬牙切齿的恨着,却只能又默默的坐了下来。
终究是不甘心的,只是锤了一下桌面,心下暗恨。他不在乎自己的声名如何,可他在乎归帝的名声。
“若是这样下去,你我父子还有何名声……”上皇怒道。
萧沛道:“名声这种事不必过于在意,只要无愧于心,其它的我不在意。父皇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如今他们也是黔驴计穷,只能以此来打击我了……”
“可是终究是要想一个办法……”上皇道。
萧沛看了看奏折,越看上面写的越是好笑,不免心下微乐,道:“我是不是暴你好君,等熬过战时了,便能一见分晓,如今就让他们蹦跶着去吧,无知小人,不必理会……”
上皇看了他好几眼,看他是一点也不着急,便叹了一口气道:“沛儿真是心大。论心胸,朕一直不如你……可是你就这样轻易放过,朕也不敢苟同……”
“抓大放小便可,我即使是皇帝也是堵不住别人的嘴,这些看着只有一些堵心罢了,只要他们不妨碍到前线战事,我自然不会杀他们,若是真的影响到军心,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前线战事,所有的一切都得为它让步……”萧沛道:“我来是与父皇说一声,无论何人在父皇面前议论什么,父皇不要管不要听便是……”
上皇沉默了一会,道:“到底是你最心宽。罢了,你既然这么信任慕无双,朕便也信他能旗开得胜……”
“多谢父皇。”萧沛道。
上皇道:“最近宫中朝中到处都不太平,尤其是你身边更是不太平。你要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我知道的,父皇。”萧沛道:“朝事已让儿子心力交瘁,至于后宫进人一事,父皇还是别让儿子分心了罢……”
上皇又沉默了一会,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脸色微微转了阴。
他的儿子不在乎自己被骂成暴你好君,到了这个时刻,却还是这么关心着傅倾颜能不难做,想一想,上皇心里都纠结成伤。
“这一次皇后的及笄之礼将到,皇后的意思是简办,不必辅张……”萧沛道:“儿子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宫中朝中处处都节俭着,只要意思到了便好,父皇也不必为此操心了,此事就由儿子来办吧……”
上皇脸色一黑,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满的。
萧沛又闲说了几句话,又有人来报军务,他便又匆匆的走了。
上皇坐了一会儿,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怕朕管的太宽了?碍了他与皇后的清净?!哼……”
“上皇,也不怪皇上多心,上皇一心的想为皇上在后宫选妃,皇上心中不愿意,便不想扰上皇费心罢了,此次特意来说这个,无非也是不想与皇上生份了去,到时上皇费心安排,与皇上闹了不愉快,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大太监道。
“他以为这样,朕就不会做什么了?既然不办大,办小也有小办的办法。”上皇冷笑道:“他为一个傅倾颜,就能将前朝的臣子都得罪光,他这骂名是怎么来的?但凡稍微能笼络些重臣,也不至于与众臣子为敌,落得这样的名声了……”
大太监听的冷汗直冒,忙道:“古来明君,若想破局改你好革,总有落下不好的名声的,可是他们的功绩足以抵消一切,甚至是可以,可以……”
大太监本想再说下去,却见上皇脸色越来越差,一时便惊了舌头,不敢再说了。
“哼,一心只为后宫女人,做什么明君,又能有什么功绩可言?”上皇冷嘲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