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嘞?“你看出来了?”夏叶很疑惑,自己明明是男装打扮好么?她这一路也不知做过多少次男装打扮了,也没几个火眼金睛把她认出来,这货怎么才一见面就识破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呢?
这不科学……好吧这挺科学的。
她接过马缰,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大妗国那么多人,要倒霉也不会可我一个倒霉。你们也是要去大妗国么?来啊一起结伴啊?”
男子沉默,额前似有黑线若隐若现。
“劝你你不听,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男子说完,背着手走了。
他的身材很消瘦修长,手中提着一盏昏暗的烛灯,明明灭灭地走远。
似乎肩上压着无数重担一样。
夏叶觉得这货身上绝壁藏着太多太多秘密。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研究陌生人的秘史,她的目标是大妗国。
大妗国是个民风相当保守的国家。
夏叶入城之后,一直在茶馆听了三天评书,扔了至少一百两银子,这才把大妗国的历史和风土民情研究个七七八八。这个国家其实还算挺正常的,每个节日什么的也和其他国家没有太大区别。什么过年了,元宵了,清明,端午了,也是都有的。过法和其他国家的也大同小异,区别不太大。
但就有一种不一样,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有一个非常隆重的祈雨日。大妗国的人认为,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届时天上地下的牛鬼蛇神都会涌现人间,此时祈雨,不管鬼神都是能听见的,只要国师出面把那些阴鬼打发掉,剩下的就是神仙,定然能够祈雨成功。
事实证明,大妗国历年来的做法都是正确的,七月十五祈雨之后,八月份左右都会来上一两个月的雨,让处在干燥山区的大妗国田地得到充分的滋润。
七月之前的三天,必须由国师出面,打扮得相当隆重了,然后领一队皇室培训的专业表演队上街游行,绕着整个大妗国的皇都绕街游行三圈,最后到达城西供奉的“国师府”,进行三天的斋戒沐浴,和尚道士尼姑凡是修行的都要前来在空地上打坐念经超度,祁佑大妗国国泰民安繁荣富强,雨水富足,让庄家能够健康成长。
国师,在大妗国的地位,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皇帝还要高。
夏叶抿一口茶,笑呵呵地当自己在听山海经。
不过话说这个祈雨不都是国家大事么?这么隆重呢,不是拜天神拜龙王什么的么?
怎么他们这里是拜国师府?
国师府什么鬼?是那个倒霉的姬无寿么?
她决定去看看。
抛了一锭银子,夏叶潇洒往国师府走去。
然后她发现了不对劲。今天是七月十二,算下日子,明天就是国师游街的日子了。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要各种准备啊什么的?毕竟这个祈雨日在大妗国是比过年元宵什么的还要隆重的节日。
不管怎么说,国师府此刻也该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才是。
可是此时非常冷清,寂静,门可罗雀,一个鬼都没有。
夏叶站在国师府门前,看着门口两尊巨大的石狮像一脸威严地镇守宅门,高大的朱漆大门紧闭,两道交叉的白色封条非常嚣张地贴在门上,而那大理石打造的门楣上,“国师府”三个大字隽永着岁月沉淀的朴素味道的匾额,沉重地歪斜了一半,摇摇欲坠的样子。
夏叶看到匾额右下角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应该是大妗国皇帝盖的印章。
她四下查看没人,飞身一跃就跃了上去,看清那印章印着“天禧六年,七月十八日”。
她刚刚在茶楼听了说书的讲,天禧可是大妗国的开国年号。所以这样看来,国师府也和大妗国一样,历史悠久得得有三百年了。
“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离开这里?”有一个拉着菜车的老农路过,看见夏叶站在国师府门前,立即出声道。
夏叶一看有人来了,立即过去问道:“大伯,小生跟您打听个事,这国师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伯一脸狐疑:“国师府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夏叶道:“小生喜欢游历民间,恰巧经过大妗国,听说大妗国有个福泽万民流芳百世的国师府,所以过来瞻仰膜拜,可是这……什么情况?”
老伯哀叹一声道:“之前这国师府啊,确实是我们大妗国的天神,大妗国每年的风调雨顺都要靠国师府出面祭拜各路天神,国师府这些年为了我们百姓可做了不少好事啊……”
“那后来呢?”
“这事啊,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我们万岁爷梦见天神了!天神说国师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已经惹怒上苍,国师要不除,大妗国就会有大灾难!我们信奉国师府三百年,我们万岁爷虽然害怕,但也不敢对国师府怎样,但是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万岁爷自那日梦见天神之后,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请便大妗国和周遭各国名医也治不好。最后国师说他能治!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我们万岁爷的身体更加糟糕了!国师府骗我们骗得好苦啊!”
老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丫的不造刺激到哪根神经了,一股脑地把车上一车菜全砸国师府大门上泄愤,然后拉着空车气哼哼地走了。
夏叶:“……!”能欺骗一个国家三百年也是种本事啊!夏叶背负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国师府大门。
就这时,忽然有人大喊:“快来看,国师府上下一百三十六口要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了!”
紧接着刚刚还非常沉寂的官道上立即涌现出许多围观百姓,涌向西北城菜市口,要去亲眼目睹这一场血腥的大屠杀。
夏叶也走过去,囚车二十八辆,囚着国师府姬姓本源,其他被连累的丫鬟家丁和旁支全都被铁链绑着拖在后面走。
围观的百姓大约是觉得自己也是被骗得很惨的那一类里,最开始只是愤怒地指指点点,不知是谁砸了第一个鸡蛋第一把菜叶之后,路上百姓们就疯了一样,把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