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越将自己随手放在大衣兜里的证件掏了出，在秘书先生的鼻尖前晃了晃。
他露出了一个坏得要命的笑容，非常欠扁的道：“真是不凑巧，我们就是警察。”
“……”秘书先生气的想要骂娘！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年头的警察都这么嚣张的吗？！
秘书先生平时应对的都是“体面人”，无论在外面再如何不着调儿的人，来见韩老爷子都会收敛起来，变得“通情达理”。
像曲小水和蒋越这样胆大的，秘书先生表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在秘书想要拦却拦不住的情况下，曲小水和蒋越顺利的进入了韩老爷子的书房。
而此时的韩老爷子正捧着一本书，戴着老花镜，坐在靠窗的桌边，细细的研读书上的内容。
见三人吵吵闹闹的闯了进来，韩老爷子摘下了眼睛，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韩老爷子见过曲小水一次，那是曲小水还在H市的时候，偶然一次陪局长去开会的时候，由局长帮忙引荐的。
“我见过你。”老人精神矍铄，头发已经是漂亮的银丝，当时记忆力却非常好。
见到曲小水，韩老爷子几乎是立即就想起了她的身份。
“你不是法医吗？怎么有时间跑我这边来撒野了？”
老人家的语气非常诙谐轻松，显然对他们失礼的闯进来的行为不以为忤。
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慈爱，就像是在和不太懂事的小辈们开玩笑一般，有那么点儿小可爱。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普通和蔼的老人，凭借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轻易的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们需要和您谈谈。”曲小水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态度礼貌却不失强硬的说道。
韩老爷子看了站在曲小水和蒋越后面，脸色涨红、一直擦汗的秘书先生一眼。
他有些坏心的欣赏着自己能干的秘书先生，难得露出了窘迫表情的脸，然后笑呵呵的问道：“想要和我谈话，为什么不能提前预约呢？这样莽撞的闯进来可不太好。”
曲小水也很无奈，赖皮的摊摊手，皱了皱小鼻子，语气带着那么点儿亲近的意味：“因为我真的很急啊！”
这就有点儿耍无赖了。
秘书先生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念叨：
“二位还是出去吧，继续闹下去，二位也会惹上麻烦的，不是我们家先生不介意，别的人就不会计较的。”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
韩老爷子风光霁月了一辈子，多得是受过他恩惠的人念着他的好，发现有人对老爷子无礼，不用老爷子开口，就会有人主动来帮忙“解决问题”。
那些现在已经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如果真心想要为难人，想必以后曲小水和蒋越的自己都不会太好过了。
见曲小水和蒋越仍旧没有出去的打算，韩老爷子也来了兴致，兴趣盎然的补充道：
“不光是你们哦，也会给你们的领导和当初提议组建这个部门的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你们难道不怕吗？”
秘书先生连忙见缝插针，劝道：“二位还是请回吧。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
曲小水现在的脸皮已经厚得针都扎不透了。
被这番挤兑，她也仍然能够保持着微笑。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老爷子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人家根本就不计较这些，就像看着小辈们逗个乐呵。
也许是清闲的日子过久了，难得这里热闹起来。老人家心情不仅没变坏，反而有点儿小开心。
“我们不回去，既然来了，我们当然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事后被追责的心理准备。”
曲小水说的郑重其事，她此时严肃的表情反而让那边的韩老爷子重视了起来。
就见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投注过来。
蒋越也差不多摸清了韩老爷子的性子，有点儿老小孩儿的脾气，却也对正事非常上心。
蒋越对着秘书先生露出了一个堪称狡猾的笑容：
“你可别一再的把我们往外推，今天我们来问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给韩老爷子的名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秘书先生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就是韩老爷子，听到这里哪里还敢把人往外撵？！
他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严肃，在韩老爷子点头示意后，他快走几步，来到门口。
秘书先生对着门外的警卫和保安示意这边没什么问题，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执勤，然后走了出去，将书房的门合上，自己守在了门口，防止其他人偷听。
“真不愧是您身边的人。”蒋越诚心实意的夸了句。
韩老爷子还挺骄傲的：“那是自然。”
语气是半点儿不带谦虚的。
“真抱歉，刚刚对您失礼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再次登门向您致歉的。”曲小水先是诚恳的道歉。
难得主人家不计较，曲小水也不希望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留下太过糟糕的印象。
韩老爷子摆摆手，他也没多计较这些。
“我先向您介绍一下，”曲小水说道：“我旁边的这位既是我的爱人，又是我的搭档。”
“我们现在被调到了B市，主管全国范围内的各种疑难案件。”
韩老爷子点点头，但还是不明白他们的来意：“所以你们想要从我这里了解到什么呢？”
“说来惭愧，我们的案件侦办遇到了很大的阻碍，需要您提供一些帮助。”曲小水说的非常的坦然。
一行有一行的规则，建筑领域的事情，曲小水冒然想要插手，只会碰得满鼻子灰。
“只凭借猜测的话，我们也不敢登门求到您的面前。”
曲小水看着韩老爷子，直白的开口道：“关于我们正在调查的常念志先生被害的案件，最重要的嫌疑人就是韩桥。”
果然，听到韩桥的名字，韩老爷子也变了脸色。
要说这么多年，最让他骄傲的弟子，当属韩桥了。
有才华，有干劲，还不莽撞。
韩桥几乎完美的承袭了韩老爷子的基建梦。
每年看到国内大型工程中，指导者的名字，韩老爷子都是既欣慰又感慨的。
“你们已经有证据了？”韩老爷子问道。
蒋越点点头：“没错，我们已经能够确认他与贪污、受贿、私自泄露标底、洗钱等罪行脱不了干系。当然，他还可能是常念志先生被害案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