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母亲去哪儿了？”
燕君珂看着燕老爷，问出了这句她经常问的话。
燕老爷听的微愣，看了她几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模样，他不太相信，她竟然又一次开始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了。
甚至是说，从燕君珂小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问了。
但更多时候，他依旧是闭口不提，或者说，直接打断她心底的那份念想：她已经去世了。
今天，他依旧还是说出这句话出来。
燕君珂默声，她眼眸微抬，叹了口气，轻飘飘的，好像已经看透猜到了燕老爷会说这样的话一般。
燕老爷心里一紧，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睛，好像觉得已经被看穿了一般。
眼神略微向下了些，他叹了口气。
“你母亲——失踪很久了，但我却知道，她是自己走的。”
燕老爷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般，直接在一侧坐了下来。
燕君珂见罢，立刻沏了壶茶上前来，在他旁边坐下。
燕老爷叹声，总的而言，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她，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这么一说，她肯定不会想到。
他竟然，还有一位夫人在外面。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寻找她，但又能如何呢？
他找了很久。
从昭国到其他国家，甚至每个国家的角落他都去过了，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他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
面对这突然的离开，燕老爷自己也反省过，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她会出走？
但他很想找到她之后解释清楚，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燕老爷缓缓说起了他们的往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家隔得很近。
之前的沈家和现在的燕家，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
沈家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燕家现在也只剩下后代。
说到这里，燕老爷不仅又叹了一口气。
燕君珂看一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乌青，但更多的还是悔恨。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经历了什么，但如果凭借喻长盅所说的片面之词，她又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很可怜。
因为自己的母亲现如今已经离开了，而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为何离开他，甚至也没从来没有问过原因。
更多而言，好像他就这样带着一个女儿，一直生活到现在。
“父亲，我还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燕君珂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是用轻快的语气问到了其他的问题。
燕老爷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笑了起来，拍着手就说了起来他们的故事。
之前说到沈家河燕家是世交，而他父亲和母亲也是青梅竹马。
所以从小他们的关系就很好以至于到了长大之后就直接在一起。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把母亲娶进了门。
听到这个，燕君珂不免有一些赞叹于父亲的肯定。
因为他在想，如果这次不抓紧将母亲赚在手里的话，可能或许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后续成为这个样子，好像也有些脱不了关系。
但如果不这个样子，她这个人恐怕就不会出来。
没有原主又哪里来的她呢？
这所有的一切，好像已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燕老爷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很久以前，我跟你母亲一直认识。”
“我们什么话都说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会和对方说，甚至以及一些有趣的东西也会一起分享。”
“但不知道了什么时候，我和她好像之间隔着一扇门一般，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理我。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但我仔细想了很久，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事情过去之后，他也会第二天还找我说清楚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燕君珂立刻来了兴趣，总感觉这件事和案子脱不了关系。
燕老爷见罢，有些疑惑的向她看了过来。
略微挑眉，心里在想，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但他心里的想法终究还是没有讲出来，继续说了下去，并且解答了她的问题。
“什么原因具体也说不清楚，但是听她说，好像是沈家出了什么有事情。”
“母亲没有说吗？”燕君珂有些意外，她竟然不会说！
燕老爷有些疑惑的看来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觉得她会说呢？
燕君珂立刻没有说话了，抿了抿唇，随即继续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甚至更多的是疑惑加顾虑。
他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这么感兴趣。
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问自己的母亲，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沈佳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一直没有跟我说。”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走的时候，我也搞不清楚，好像的确是沈家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现在失踪了，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她。”
说到这里，燕老爷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
他仔细看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老想燕君珂。
随即上前一步，手直接有些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珂儿，莫非你——”
他唇禁不住的嗫嚅，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但更多的，还是眼里的期待，好像早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燕君珂看到了他鬓边的白色银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更多的，还是想告诉他真相。
“父亲，你没有猜错，我的确知道母亲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燕老爷立刻就瞪大双眸，唇嗫嚅的几乎颤抖，他有些发抖的看着燕君珂。
抓住她的手紧紧用力，“真——真的吗？”
燕君珂唇角苦涩地笑了笑，看着他这个模样，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那她在哪儿？你问问她，为何不回来看看我们？”
燕老爷好像一个埋怨的人，但更多的，言语中还是透露着对沈玟的关心和期待。
看着他的眸子，燕君珂忽然有些不忍心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勉强的勾起唇角。
“父亲……母亲她，她去世了。”
“……”
燕老爷整个人一顿，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下去，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燕君珂，随即勾唇笑了笑。
“珂……珂儿，你在说什么，你说错了对吗？”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以触感能够可感受到的速度，直接冷了下去。
“父亲！”
燕君珂心里发紧，突然对着他喊了一声。
燕老爷半天都没有回她的话，反而有些眼神朦胧，看着窗户外面，竟然笑了起来。
仔细一看，是能够知道，这笑容并不是开心的笑容，而是来自心里苦涩的笑容，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父亲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心底的那一份牵挂吗，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没有了那份牵挂了。
这所有绷着的弦，一下子都断掉了。
心里谱写了一辈子的琴，好像也被毁了。
燕老爷脸色不是很好，苍白的有些吓人，燕君珂用力扶住了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
慢慢地放开了手，燕老爷用了些力气，将燕君珂推了出去，眼神似乎有些不好，但燕君珂却没说什么，听话的走了出去。
随即站在门口，她整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心里有些自责。
刚刚她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脸色，很明显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母亲是他心中的念想，他定然是想找到她的，但自己却直接说出了她的死。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为何她不斟酌再三再说出来呢？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连安慰他的话，好像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
“老祖宗？”
燕桨南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已经关闭了的们，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
外面吹着风，他带了一件披风，披在了燕君珂的背上。
燕君珂拧眉，她叹了口气，朝着旁边的亭子走了过去坐下。
燕桨南见罢，看了房门一眼，思忖再三，也走了过来。
但他走过来，却只是坐下。什么话也没问，好像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一般。
“你为何不问一句？”
燕君珂倒是有个好奇了，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燕桨南听罢无奈地笑了笑，这的确不像是他的风格，但更多的，还是他不想再次伤害她的内心罢了。
整个人的心情，的确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就连他坐在对面，都能够感受得出来。
燕君珂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的确还是需要来一个人知心谈论一下才可以呢。
想了想，她还是继续讲了出来，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燕桨南听的却皱起了眉头，到最后竟然是有些惊讶和惋惜了。
“竟然是这样……”
他声音小了下来，随即看了燕君珂的脸色一眼，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变化，燕君珂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做错了？”
“并未！”
燕桨南立刻反驳起来，他直起身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祖宗。我认为，你说出来是完全正确的，毕竟老爷对于这件事，也已经耿耿于怀多年了，这次你突然说出来，他虽然接受不了，但更多的，可能只是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而已，我相信老爷到后续，一定可以接受的。”
燕老爷是什么样子的人，他燕桨南也是说的上话的。
燕君珂似乎被他的话安慰到了一些，挑眉看向了他，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真的吗？”
燕君珂再次问了一句。
燕桨南立刻点了点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老祖宗。”
燕桨南说完，整个人都笑了起来。
随即朝她切了一杯茶，端了过去。
燕君珂见罢，也看了旁边的房间一眼，终究还是看向了这杯茶，既然如此，那她便也相信细节的父亲一次。
反正自己现如今也已经是这样了。
母亲的案子也迫在眉睫，但更多的，还是想要活着的人，也好好的活下去。
她心里也有些害怕，如果父亲因为自己的这句话，从而直接就离去了，她这辈子估计都会陷入这种阴影之中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既然已经将她拉扯这么大了。
肯定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这一点她却有些自信，竟然不知是为何而来的。
在外面坐了一夜，她以肘撑颔，在外面我思考了一夜。
她在想，第二天，应当如何和自己呢父亲当做一个五十人一般，直接就和他说话呢？
自己父亲的脾气，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原主的记忆很是清晰，她也知晓自己的为何是什么模样的。
自己的父亲也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看来，父亲不过是想让她过得更好罢了，其实心里，肯定还是记挂自己的母亲的。
母亲现如今已经离开了，她现如今，恐怕也和母亲越来越像。
从而在父亲心中，母亲好像以另外一种方式留下了一般。
燕君珂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有些想不清楚的。
同时她也有些想不清楚，丈夫爱慕，又有儿女，为何自己的母亲，沈玟，会离开这里，去到陈国呢？
想到这里，燕君珂不禁站了起来，忍不住想起了白长迹那几个人。
还有景歌他们。
他们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跟随母亲，一直很久很久，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依旧还在，现在依旧保护着燕君珂。
所以他们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应当会多一点才是。
然而燕君珂却没有想到，景歌也依旧是茫然的。
同时还有其他几个人，相继都是茫然的。
除了白长迹。
他靠在门口，喝了一口茶之后，就站了起来，看着燕君珂这个着急的模样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你的确有夫人的样子。”
但更多的，还是有些不太沉稳。
最后这句话，白长迹没有说出来，但他也知道，燕君珂到了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