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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斌的嘴脸让人心生嫌恶,不过程监副脸上倒是平和,“等回头我抱得美人归,自然不会亏待唐兄你。”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唐安斌哪知道这位程监副怎么想的。

他美滋滋的正要离开,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要不我去帮大人您盯着吗?”

程监副着实觉得这人就是个酒囊饭袋,难不成这唐安斌真以为自己能够重振唐家的风光?

这么想方设法的陷害亲兄弟,难不成唐家还有什么连唐探花都不知道的秘密宝藏?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程监副到底没有问出口,“那倒不必,我有派人盯着。”

之前将翠娘一阵毒打送人去投靠唐安淮时,他就有派人盯着。

这两天探子没少送来消息,倒也用不着唐安斌帮什么忙。

“大人考虑周全,那我就放心了。”这河套府的天气越发的热起来,唐安斌也懒的出去,不用自己更好。

他填饱了肚子后满足离开,走到伙房外又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没给母亲他们捎带吃的?不是。他现在不能捎带,不然岂不是被大哥怀疑?

被拒绝了盯梢?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不去正好。

唐安斌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还要盯着大哥家的那个死丫头才是。

那丫头牙尖嘴利的可恶,留下她终究是一个祸患。

要不去提醒程大人一声?

唐安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死丫头之所以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有大哥在,如果大哥死了呢?

她还能蹦跶起来吗?

就是,干嘛跟一个臭丫头一般见识。

想着,唐安斌慢悠悠的回去。

要不是家里母老虎总唠叨,他至于在外面这般晃悠吗?

真难啊。

等大哥没了,自己掌了唐家,到时候他可是得重振夫纲,哪能像现在这样,整天受罪。

……

老木匠没想到,这曲辕犁竟是这般好使。

接连两天,这又是做出了四副曲辕犁。

唐家那位相公说了,等忙活完这几日,送他一副。

其实他不要也没关系的,人家都给了图纸,到时候自己再做也不迟。

只不过老木匠还有些困惑,“唐相公您弄这么多犁做什么?”

他记得这位唐相公就一个女儿,好像才七岁,也没法子帮忙垦荒啊。

一副犁就够用了。

唐安淮笑了笑,“垦荒,我需要用这曲辕犁两天,等用完了就给您送来。”

老木匠看着被装到车上的几副曲辕犁,目送着人离开。

听说这是被贬到河套府的京城大官。

果然跟这里的小老百姓不一样啊。

翌日,老木匠刚起来还没去木匠铺子,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闹,是他家那老太婆在跟人闲聊。

“你们家老方头给他做的家伙事吧,嫂子你不知道?”

方嫂子直摇头,“他也不跟我说这个,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不是真的,找了好些个叫花子,说先管人吃饱,吃饱了再干活。就干这几天,等干完了这活把犁头奖给干得最多的那个。”

方嫂子皱起了眉头,“这地里的活累死人,吃饱了也不当事啊。”

“听说人在养马场那边干活,这不是有现成的马能用吗?”

老木匠听到这话这才明白过来,为啥那位唐相公说要过些天才能把那曲辕犁送给自己。

原来这两日,他要用啊。

这边老木匠家里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唐安淮找来的流浪汉已经吃饱喝足,正在那里聆听唐安淮吩咐。

“这些马匹性格温驯,你们不需要狠狠抽打,只需要像我这样。”

他教这些流浪汉吹口哨,“这样就可以控制马匹。你们好好的干,帮着我把这些荒地开垦了,回头我可以把部分土地分给你们,还可以给你们提供粮种,到时候有田又有种子,你们就可以自己种粮食,总比在街上乞讨看人脸色好。”

和翠娘一块拎着饭桶过来的元娘听到这话心情不免复杂了些。

大伯父最近似乎都在提倡这么一个说法,有手有脚勤快些就能有吃的。

不止是对二房,便是对这些叫花子也这样。

只可惜三房那边好吃懒做习惯了,怎么都听不进去。

她看到正在那边吃米饭的祖母和薛氏等人,觉得这么说又不对。

好吃懒做的是三叔,其实三婶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虽说来蹭吃的可能性更大,可刚才不也是帮忙拎饭桶,帮着给人打饭了嘛。

对啊,怎么没瞧见三叔。

不止没看到三叔,好像连四妹妹都没看到。

这两天四妹妹四处乱跑,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小姑娘跑到哪里去。

亏得她还小,不然哪能这么乱跑呢,没了闺中……

算了,如今唐家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闺中的规矩管不到河套府,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个什么?

元娘正想着,唐安淮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套上了曲辕犁的马匹已经开始往前走,匆忙培训过的流浪汉也都纷纷架着犁梢,开始了垦荒。

昨天下午,唐安淮在这边烧荒后,大体上确定了垦荒的范围。

一夜冷寂后的地面不再像大火蔓延时的滚烫,犁铧翻滚出来的土壤将那黑黢黢的地面遮掩住。

大地仿佛新生。

远处,程监副瞧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来,“不愧是国子监的司业大人,可真是博学多闻,给咱们这河套府带来了不少的新鲜啊。”

追随在程监副身后的唐安斌连忙恭维道:“我这大哥就是个书呆子,哪会这个啊,我觉得这倒是大人您想出来的宝贝,回头献给朝廷,指不定就能去京城当大官了呢。”

程监副闻言眼皮猛地一跳,沉迷酒色而浑浊了的眼眸中透过几分亮光,仿佛太阳在里面爆炸。

“京城有什么好的?”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口却是在砰砰乱跳。

虽说这河套府是山高皇帝远,但哪及得上京城热闹繁华呢。

他可真是想迫不及待的前往京城啊。

唐安斌这边连忙列举京城的好处,“京城的太白楼、醉香居都是不错的去处,另外坊市那边也热闹得很,不止有胡姬还有从江南来的扬州瘦马,倒是别有滋味。太液池上的画舫也相当不错,那可是销金窟啊。大人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试试看,在那摇曳的画舫上翻云覆雨可别是一番滋味。”

程监副听到这话呵呵一笑,“本官还用你来教做事?”

他这冷声一笑倒是把唐安斌给吓着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监副大人。

程监副却是一甩袖子直接离开,自己在这河套府倒也算是一方霸主,竟然还不如一个脑满肠肥的会享受。

程监副怎能不气?

这火气越来越大,似乎昨天下午那漫天的烧荒野火一般。

大步流星,程监副直直朝着唐安淮去,“唐探花,私用养马场的马匹,你可知该当何罪?”

他语气平和,心底却恨不得将唐安淮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