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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外的火堆又升了起来,又黑又重的烟往上窜,罗孝彦被浓烟呛的直咳嗽。

看到大姐抱着土豆过来,罗孝彦站了起来,“这些都是给陈叔的?”

罗蔓还以为罗孝彦会说给太少了,没想到连提也不提。

“陈叔还在井边等着呢,你现在就把东西送过去,哦,对了,还有咱家水罐别忘了带回来。这里就交给我了,今天蒸肉吃,要是有铁锅有油,我还能做回锅肉、爆炒腊肉,那滋味...”

罗孝彦被勾起馋虫,接过土豆就往井边跑。

他可要快点把东西送过去,回来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肉吃了。

四娃去看水罐,五娃去刷蒸笼。

罗蔓将熏肉放在火堆上烧一下,在肉皮变硬之后拿刀刮皮,切片焯水降低咸味。

家里没有油,只有盐和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原身和她的厨艺实在称不上高超。为了防止原身偷吃,大伯娘和堂嫂轮流做菜,极少让她掌勺。

原身就是个烧火丫头,打打下手,因此凭借记忆里的做法,焯水之后就将直接放蒸笼里蒸。

她不相信自己的厨艺,但是她相信被系统评定为精品的食材!

越来越多的蒸汽升腾,空气里飘着醉人的肉香。

一直呆在屋里的罗孝奉坐在门槛上,四娃五娃端着木碗蹲在蒸笼旁。

罗蔓看见乐了,“你们像什么样子?讨食的小狗。咱们家的家训是什么都忘了吗?”

四娃五娃面面相觑,一脸懵懂。

姐姐又立了什么规矩?除了根据指令干活,不乱碰姐姐的东西有什么吗?

罗蔓一拍额头,咝,差点碰到伤口。巴普洛夫的经典实验,咳,当然了孩子们不是狗狗,但是不得不承认让人讨厌的饭桌教育在这个时代格外好使。

罗蔓柔声说:“家里谁最辛苦?”

四娃抢答:“大姐”

很好,孺子可教也。罗蔓给了个赞许的眼神。

“除了大姐呢?还有谁?”

五娃慢吞吞地说:“二哥”

“家里谁最小?”

四娃五娃同时望向一旁流口水的虎奴。

“今天姐姐教你们的就是尊老爱幼。”罗蔓毫不羞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姐姐是家里的顶梁柱,二哥是出力最多的人,虎奴又是我们的弟弟,所以在吃饭前要先让姐姐二哥和弟弟吃。你看看你们还没开饭就只端着自己的小碗过来了,这样好吗?”

其实现代很多家庭还真没这么多规矩,孩子宝贝,往往好吃好用的都先给孩子用。

但是!她罗蔓可是立志要躺在黄金上数钱的人,眼瞅着复制系统时不时抽风,梦想无望。可是都说教育是最好的投资,不说给孩子洗脑吧,让孩子知道感恩长姐不过分吧。

罗蔓的满意程度在两个孩子拿出大家的碗筷摆在石板上时达到顶峰。

每一个木碗里都装上满满的肉片,肉片薄如蝉翼,肥瘦相间,轻轻一抖,都是快乐的欢呼。

罗孝彦回来时大家都吃完了,四娃和虎奴正眼也不眨地盯着木板上留给他的肉,满满的肉片堆成个小尖尖。

对于罗孝彦来说,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或者说是自从家里孩子日渐多了之后,罗李氏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家里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他又是个哥哥,或多或少都有些委屈埋在心头,比如为什么总是要他快点长大,为什么总是要求他礼让恭谨。

看到大姐拍开四娃伸向肉碗的小手,罗孝彦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快乐。

有肉,有家人,有依靠。他也会慢慢成为他们的依靠。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罗孝彦端起饭碗,扒了一口肉含糊不清地说:“大姐,我找到铁锅了。”

罗蔓心里一喜,忙问:“真的,在哪里?村里还有人家没把锅带走吗?”

“我给陈叔送土豆,他说给你谈好的是六个,你拿了八个给他,非要把那两个土豆还给我。我没要啊,想着你拿这些应该是有用意的,所以我就问他哪里还有铁锅家里做饭用。”罗孝彦吃完一抹嘴继续说。

“陈叔就说他家有一口锅旧的,就是边上破了个口子。”罗孝彦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看着她说“咱们要是需要就是去取回来,不过草屋也没有灶台,我们可以找个空房子搬进去”

自从听到大姐要做各种好吃的,罗孝彦的行动力直线上升,这一路上连空房子都找好了,那些锁了院门的他们不好入住,但是一些没有院子,空当当只有几张土炕的屋子倒是没有那么多避讳了吧。

看着陷入思考的大姐,罗孝彦继续鼓吹:“房子我都找好了,离村井也近,离陈家就隔着一户,咱们今个先去打扫打扫,明天搬进去怎么样?陈叔叔说了那锅咱们想要随时就可以去取。”

罗蔓欣然同意,还不知道要在村子里呆多久,找个好点的居住地还是很有必要的,昨天睡草席硌得她浑身难受,总是疑心有虫子要爬到身上。

六娃睡的不安稳,一直往她怀里挤,大夏天跟抱着个小火炉一样,她又一动不敢动。

没一个孩子愿意回大伯那个讨厌的家里,一开始大娃提示要找个空房子住下去,她拒绝了。

也是她多虑了,总想着闯进别人家不太好,即使主人不在。可现在大娃都说有合适的了,她也就不抱着这点道德水准要求孩子了。

姐弟几个开始分工合作,罗蔓和罗孝彦先去收拾房子,把屋子通风,该曝晒打扫的都提前做好了,明天后天说搬就能搬了。

四娃五娃收拾家里的碗筷,虎奴和罗孝奉待在一起,罗蔓走之前看了眼一直蹲在地上的罗孝奉,原来是在画画。只是画面有些奇怪,地上是用树枝画的一个小男孩子,小孩张着大嘴巴,吞下一只乌鸦。

罗蔓皱眉,这孩子画的什么?怎么那么压抑。

以前原身来看时,罗孝奉要么直接毁掉画要么用身体遮住,拒绝别人看,现在却对看画的罗蔓不理不睬,好像不知道身后有人一样。

罗蔓暗自留心,眼下也没有时间继续管他,只捏捏六娃嫩嫩的小脸蛋说:“姐姐和大哥去打扫新房子哦,你看好三哥哥,有什么事找你四哥和五哥,知道了吗?”

六娃乖乖的让姐姐捏脸,最近姐姐特别喜欢捏捏、亲亲,果然洗白白就会讨人喜欢。

罗蔓和罗孝彦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到地方,院子是石头堆砌的,大概有一米多高。木质的大门,进了院子发现屋里竟然有打扫过的痕迹,虽然空荡却干净整洁。

不像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居。

“这里以前是谁家阿?”罗蔓有些好奇,房子有正堂,左右两厢房,院里西侧是厨房,东边墙角厕所,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罗孝彦答非所问,压低声音说:“你以为这个村里为什么就一家猎户呢”

记忆被触动,罗蔓想起来了,有一次村里人说小凤山山神发怒,进去打猎的张猎户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死相凄惨。

骨头还是被动物叼着送到山脚下的。

猎户家娘子当场晕了过去,之后就带着孩子改嫁了,这个屋子村人都嫌晦气,鲜少有人过来,更别提居住了。

村里人越来越排斥猎户,一方面是嫉妒人有手艺吃饭,经常猎到动物卖了皮毛还能吃肉,可比他们地里刨食过的滋润多了。

另一方面就是山神发怒不是说说而已,从那之后进小凤山的人经常受伤,后河水送来的鱼虾更是减半。

罗蔓想起这些旧日官司,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抱着无畏的态度。

之后,附近几家猎户也搬了出去,除了旁边的陈家。所以陈家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定期打扫这个房子的吧。

罗蔓瞪向一旁东张西望的罗孝彦:“你实话跟我说,这个房子是你自己找的,还是陈叔告诉你的?”

罗孝彦嘿嘿一笑,眼看着没法装傻了,只得如实相告:“陈叔说的,要是不嫌弃,这个房子他可以做主让我们住。”

罗孝彦是不想住那个破草屋了,一点都不舒服,以前在大伯家即使没有自己的屋子,好歹也能睡个床。

但是要让他再回大伯家住,他也不乐意,大伯一家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让他们跟着就算了,还推大姐,要是再遇到金宝银宝那两个小子,他非揍他不可。

罗蔓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就是良心有些痛,她不过就是一时过意不去多拿了两个土豆,人家又是借房又是送锅的。

等日后搬过来再多做感谢吧。

“行了,赶快再打扫一遍,通通风,明日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