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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寒山故意高声呼喊,“城中百姓都躲了起来,并没有见到什么流民军,也许他们是提前跑了?”

桃花眼男子微微一怔,蹙着眉道:“你的声音太大吓着我的白雪了,就算真的有叛军,只怕也要躲着你。”

“……”高寒山不屑地看着他惺惺作态,人命都没有马重要。

这可不是他故意找茬,这摆明了就是混功绩的,难不成还要他好好的伺候着不成。

长公主名声就算再好,手中没有权力也白搭,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看着老皇帝撑不住了就想出来分一杯羹,哪有那样轻巧的事儿。

高寒山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意,这个被推出来的小白脸赈灾官,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做,跟个花瓶摆设一样,到了顺宁也是漫不经心四处看看,也不知道看出个什么门道来。

他是个急性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只有月夜下遍地焦黑的尸体。

这两几天一路奔波,人马都累了,他虽然也打过夜战,前线吃紧的时候熬的双目通红也精神满满,哪里像现在这样,以为到目的地就能拼杀一番,杀了作乱的流民军之后跟着这个小白脸一起去豫州赈灾,这可好,罪魁祸首找不着了。

平白磨人的性子。

“大人,你就别在这转悠了,除了尸体哪还有什么人?”高寒山有些不耐烦,那尸体堆放在瓦砾之下,他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催促道:“咱们快点去县衙看看,万一县令和主簿他们还活着,也好有人接手县里的一应事务,咱们可不能被绊住……”

“啪”居民宅院中像是谁不小心挥动砖块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高寒山浑身汗毛直竖。

“谁?”他目光如炬,盯着那黑漆漆一片的院子,冲着身后的士兵挥手。

身后的兵卒举着火把慢慢靠近,一个人影竟然从断裂的木板下爬了出来。

几个士兵迅速上前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压着他跪在高寒山面前。

高寒山示意士兵松开他,男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你是谁?为何躲在木板下鬼鬼祟祟?”

火把下灰衣人抖如筛糠,哭诉道:“大人,我...我是顺宁县的良民,那可恶的流民军冲进我家,将父母妻儿都杀了...苍天啊,还好大人你们来了,将流民军赶跑了,谢谢军老爷。”灰衣男长相忠厚老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地磕头道谢。

高寒山觉得不像,虽然看起来哭的凄凄惨惨,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满有猫儿腻。

“大人,你说这个打探军情的人该如何处置?”他咧着嘴示意白衣男子拿主意,反正你是长官,这等事由你来做主不是正合适吗?

青巾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语气森冷:“既然你问该如何处置,那就杀了他。”

“杀了他?”还真是心狠啊,没听说人家说是良民吗?“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灰衣男人吓的两股战战,高喊着:“大人...军爷,我是良民,没做过坏事,您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桃花眼男人轻笑一声,“你是良民...没错,杀的就是你。”冷眼扫视一旁的士兵,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士兵看了高寒山一眼,见他虽不赞同但是没有出声反对,只好抽出利剑一步步逼近。

寒光凛凛,长剑刺入灰衣男子的后背,剑尖直直插在胸前。

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布满黑灰的街道上。

“冤…枉…”他双目含泪,痛苦而疑惑。

“行了,你都要死了就省点力气。”白衣书生漫不经心吹了吹手指,这才抬眼看他,男子趴跪在地上,身前地面很快就聚了一大滩血迹,士兵站在他的身后握着剑柄没敢抽出来。

“是不是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白衣书生嗤笑一声,道:“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见过哪个良民口口声声只会拿身份说事?流民军杀了你的妻儿,你堂堂男儿,眼睁睁的看着妻儿被杀,活着也是窝囊无能,还不如死了陪陪他们…所以啊,你伪装的也太差劲了点,一点也不悲痛愤恨。”

“再让我猜一猜,是不是还有不少人伪装成尸体?躲进民宅中,装成良民逼着存活的顺宁县人不敢声张。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哪个蠢人想出来的,若是装成尸体,我就将这城中翻个底朝天!反正都死了,我就放火再烧一遍,尘归尘土归土,也省的尸体无人收敛爆发疫病;若是躲在居民宅中…呵…这城中完好无损的屋子还有几间?挨个的搜,男男女女都给我分开了拷问,我倒要看看谁的嘴巴更硬!”

他每说一句,高寒山的眼睛就亮一分。

原来猫儿腻在这啊!

他就说怎么一提要快点离开,原本连只猫都没有的巷子里就爬出了个人,这是按捺不住急切的想送他们走了。

“啧…”白衣书生看着目眦欲裂,眼珠凸起恨不得爬起来通风报信的男子,却因为情绪激动脖子一歪死了。

场面死一般寂静。

高寒山第一次见识到这位白衣大人的本事,见微知着,攻心为上,实在是厉害。

那个灰衣男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单从他最后的几个反应,他们就已经能够确定猜测都是真的。

“咳…大人,既然知道他们藏在何处,我们现在就过去找?”高寒山态度恭敬了点,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一向是好说话的。

白衣书生桃花眼潋滟,薄唇微掀:“不急,先让一部分人把城门给我守严实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咱们接下来就一个字,等!”

高寒山顿时乐了,这个主意好啊,不是愿意装尸体装良民吗?他们就等着看他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只要守好城门,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揪出来斩首示众。

高寒山驾着马追在白衣书生的身边,嘿嘿一笑道:“相处这些天,还不知道大人名讳?在下高寒山,青州人氏。”

“金时,青州人。”

“金…大人?”高寒山将他的名字记在心里,好奇地问道:“咱们现在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