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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里慌张跑回朝歌,王良瑜休养了一天,才渐渐恢复过来。

想到云梦山的遭遇,王良瑜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计然、孙武,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若是遇上如鬼谷子这样脾气不好的大佬,自己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痛定思痛后,王良瑜决定以后谨言慎行。

待伤势恢复后,王良瑜启程离开朝歌,前往卫国新都帝丘。

帝丘在朝歌东边,骑马也不过一日之城。

日出出发,日暮之实便已抵达。

相较于衰颓的朝歌,帝丘作为卫国新都,又地处中原通衢之地,商贸发达,游人如织。

王良瑜牵着马,问了几人,便寻到孔夫子的住所,一座颇为豪奢的馆舍。

“后学末进王良瑜,求见孔夫子!”王良瑜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馆舍外,朗声叩问,毕恭毕敬。

不过片刻,大门打开,一个圆脸白发中年缓步走出,面色沉静,不急不躁,肃声观察王良瑜片刻,点头说道:“夫子有请!”

“在下王良瑜,敢问先生名讳?”王良瑜应了一声,一边缀在中年身后往馆舍里面行去,一边低声问道。

圆脸中年脚步不疾不徐,听到王良瑜的问题,脚下步伐不停,平静地回了一句:“颜回。”

王良瑜闻言却是一顿,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心道:“这就是颜回?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复圣颜子?”

说实话,颜回看上去并没有圣人之相,既不俊朗,也不奇伟,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貌,属于扔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人,却被孔子盛赞,受历代文人推崇,死后配享孔子、祀以太牢,陪祭于孔庙!

出于尊敬,王良瑜向着颜回施礼,郑重其事。

颜回不解其意,恭敬回礼。

随后,继续往里行了片刻,来到一处厅堂前。

王良瑜远远便瞧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壮的男人,面容虽然苍老,但神清气完,昂然有志,盘膝坐在竹席之上,居于杏树之下,手捧竹简似正在说着什么,四周满满登登坐了十数人,每个人都是一副凝神静听的模样。

“这就是孔夫子!”看到男人的一瞬间,王良瑜就意识到,眼前这位便是儒家至圣、万世师表的孔夫子!

这一刻,王良瑜有些激动,几乎要喊出声。

颜回及时制止,示意王良瑜噤声,径直拉着王良瑜来到左侧一张竹席上坐下,转瞬便沉浸于孔夫子的讲学中,竟是将王良瑜忘到脑后。

王良瑜有些坐立不安,缓了半晌才平复下激荡的心绪,不知不觉也沉浸于孔夫子的声音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王良瑜豁然惊醒,回过神时才发现,讲学早就结束。

转头四顾,王良瑜长身而起,向着孔夫子毕恭毕敬,行了一礼,问候道:“晚辈王良瑜,见过孔夫子!”说罢,斟酌了一会,又继续道,“我志于武道,今日拜谒夫子,希望得幸见见儒家手段,不胜荣幸!”

不敢表现得太猖狂,王良瑜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就怕惹恼了儒家的人。

“善!”孔夫子笑呵呵地看着王良瑜,说道,“汝之声名,吾有所耳闻,为天下武道奠基,此举大利天下,大利人族,吾自当尽一份心力。”

王良瑜闻言自是大喜过望,心中不由对自己当初立下的宏愿倍感庆幸,就是因为这番话,自己先后得到了计然和孙武的青睐,如今又得孔夫子看重,未来说不得还会因此受益呢!

之后,王良瑜便在这座夫子馆舍中住下,每日聆听孔夫子讲学。

只不过,让王良瑜有些疑惑的是,孔夫子每日讲学讲的并非儒家修行,而是儒家经义典籍,《诗》《书》《易》《礼》《乐》《春秋》等等。

一连半月,日日如此。

王良瑜不明就理,又不好直接询问儒家修行秘法。

这一日,讲学结束,待到众人纷纷散去,王良瑜终是忍不住,拉住颜回,问道:“回,你们儒家每天都是这样修行的吗?”

颜回点点头,眼神纯净清澈。

“儒家修行秘法呢?儒家养气的秘诀呢?”看着颜回一脸老实的模样,王良瑜有些郁闷,支吾半晌,直截了当地问道,“天天学习这些经义典籍,于修行又无半点进益,学之何用?”

看着王良瑜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颜回淡淡一笑,伸手拿出一卷竹简,递到王良瑜手中,缓声道:“儒家养气,便在这竹简中!”

王良瑜下意识接过一看,却是一卷《易》。

孔夫子学贯六经,其门下弟子却各有涉猎,而颜回于《易》上颇有造诣,这些年甚至还跟着孔夫子一起编纂整理《易》。

王良瑜心中思量着,伸手打开竹简一看,一句话映入眼帘: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

王良瑜眉头紧紧蹙起,默默思量起来,半晌后隐约明白过来,说道:“儒家养气,便是研习经义典籍?”

上面那么一大段话,其实总结起来就两句话。

其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其二,百姓日用即为道。

这两句话再延伸到儒家修行之道上,便能窥见儒家养气之秘。

人之三宝,精气神。

不管是哪家修行法,万变不离其宗,总归离不开精气神三宝。

兵家聚气,道家炼气,儒家养气。

三家法门虽然称谓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在修炼精气神三宝,只是具体方法途径不同而已。

听到王良瑜的话,颜回点点头又摇摇头,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顿了顿,又憨厚一笑,继续道,“不拘是读书、弹琴,还是行商、出仕,只要附和儒家修身养性之道,便是修行,便是在养气。”

王良瑜闻言一顿,片刻后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摇着头说道:“阁下境界太高,我可做不到!”

颜回说的倒是轻巧,但儒家养气修行,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不然儒家早就称霸春秋,那还容得下诸子百家?

不过,从颜回的话中,可以看出,儒家养气修行相较于兵家、道家修行法门,确实算得上随意,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但看似散漫的修行要求下,却对天赋才情有着极高的要求。

做不到儒家修身养性,想要养气,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将六经翻烂,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但,要如何修身养性?

王良瑜并没有从颜回口中得到明确的答案,颜回只是笑笑,然后让王良瑜去读书。

问不出答案,王良瑜只能耐下性子,在馆舍中住了下来,终日里和颜回等儒家门徒一起,聆听孔夫子讲学,闲暇时认真研读修习六经典籍。

转眼,过去三月。

这一日,馆舍来了一人。

经颜回介绍,王良瑜才知晓,来人乃是端木赐,字子贡。

这位乃是后世儒商鼻祖,眼下更是儒家弟子里的大富豪,家累千金。

子贡常年在外,并不随侍孔夫子左右,但其对孔夫子的尊敬是有目共睹的。

这不,子贡一来,馆舍的伙食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饭菜里都多了许多荤腥。

子贡年岁和颜回差不多,但相较于英年白发早衰的颜回,子贡就显得英武挺拔,帅气潇洒。

王良瑜与子贡一见如故,很快便打成一片,成了好兄弟。

可惜,子贡事多,在馆舍待了两日,便又离开了。

送别子贡后,王良瑜忍不住好奇,看向颜回,询问道:“子贡常年不跟随在夫子左右,来馆舍两日,也不曾见他研习六经,他是如何养气修行的?”

“良瑜,可还记得我说的,不拘是读书、弹琴,还是行商、出仕,只要附和儒家修身养性之道,便是修行,便是在养气。”颜回回首看向王良瑜,面上恬淡咸静。

王良瑜微微一怔,记起这句话,初听这句话时,他还不太相信,觉得这样的修行方式根本不可能,可想到子贡,顿时变得迟疑起来,沉默半晌,又问道:“回,子贡与你相比,孰强孰弱?”

这几个月,王良瑜终日里研习经义,几次想要和儒家弟子们切磋交流,可惜无人答应,从始至终都不曾见过儒家弟子施展过任何手段,这些儒家弟子就好像传统的文人一般,读书习字。

顶多,再射个箭驾个车,平日里根本看不出儒家修行者的手段。

但是,王良瑜又能从他们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股令他都倍感心悸的恐怖气势。

正因此,王良瑜至今都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当着儒家学子。

“人知其一,莫知其他!”颜回神色依旧淡然,平静地看着王良瑜,回道。

王良瑜闻言,一张脸不禁垮了下来,知道从颜回这个闷葫芦口中肯定问不出什么。

子贡走后,又过了两月。

入冬,天气渐寒。

这日清晨,王良瑜起床,窗外大雪纷飞。

王良瑜稍稍一怔,旋即喜不自胜地冲出屋,兴致勃勃地堆起雪人。

孔夫子门徒中,有不少年轻人,比如曾参,如今年不过二十。

见此情形,曾参这样的年轻人也一个个跑出屋子,跟着王良瑜一起堆起雪人。

偌大的庭院中,很快就立起七八个雪人,形貌各异。

王良瑜玩得兴起,伸手抓起一把雪,裹吧裹吧捏成球,然后径直砸向曾参。

孔夫子一众门徒中,王良瑜与颜回接触最早,但颜回性格着实太内向,又沉默寡言,关系反倒不如后来接触的子贡曾参等人。

曾参被雪球盖脸砸个正着,也不恼,伸手一抹,抱起一团雪便朝着王良瑜扑了过来。

王良瑜脚下一滑,犹如飞鸿踏雪,轻飘飘地躲开。

曾参见状,漆黑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然后张口喊道:“君子进者能达!”

王良瑜闻言一滞,停下脚步,满脸诧异地回过头,望向曾参。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王良瑜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在王良瑜五米之外的曾参,突兀地出现在王良瑜身后一尺之外,手中抱着一大捧积雪,兜头朝着王良瑜砸了下来。

王良瑜整个人都是懵了,甚至都忘了闪避,呆愣愣地看着曾参。

“傻了?”曾参咯咯笑出声,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王良瑜,“吾之儒术,比之武道,何如?”

王良瑜闻言离开惊醒过来,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激动不已:“刚才那缩地成寸,是儒家法术?”顿了顿,又急声追问道,“以前,怎么都没见你们用过?”

“夫子希望我们潜心学问,不可沉迷于奇巧异术,此非儒家正道。”曾参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一句,旋即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是我们故意欺瞒于你,夫子对你,可是倾囊相授,从无隐瞒。”

王良瑜听罢,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倒是和计然有些类似。

计然出身道家,却只通炼气修行,对一应道家术法一概不知,是非常纯粹的求道者、问道者,追寻的是天地之道,探求的是天地至理。

对于这类人,王良瑜不好妄加揣测,左右看了眼,拉着曾参走到角落,满脸期待地说道:“曾参,咱俩切磋切磋呗?”

不带曾参开口拒绝,王良瑜又道:“再过几月,论道大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儒家总不是光凭嘴皮子说服其他诸子百家吧?”顿了顿,又比划着动作,道,“说到底,还要手底下见真章,你也不想儒家丢脸吧?”

“咱们私底下切磋切磋,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论道大会的事迹已经传遍九州,儒家上下也都知晓,更清楚王良瑜就是论道大会的主办方,一众儒家弟子时常向王良瑜询问有关论道大会的事情。

听到这话,原本没有切磋心思的曾参,顿时迟疑起来。

作为儒家弟子,曾参有一颗弘扬儒家的雄心壮志,对论道大会更是势在必得,只是碍于孔夫子的命令,儒家弟子们一直未能认真修炼儒术,所以哪怕一个个修为高深,可实战功夫到底如何,儒家弟子们心里多少还有些心虚呢!

曾参纠结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答应,转而说道:“待吾禀明夫子,由夫子定夺!”

王良瑜闻言一脸无可奈何,却也清楚,儒家弟子尊师重道,若是没有孔夫子的允许,他们是决计不会修炼儒术,更加不会比武切磋,今日能见识到曾参施展儒术,那都是意外之喜了!

“好吧,那你现在就去禀明夫子,说明厉害!”心中不抱期望,王良瑜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催促起来。

曾参极为干脆,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屋内。

片刻后,曾参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颜回。

“怎么,夫子不同意?”王良瑜见状,不禁有些沮丧,转头看向颜回,问道,“夫子难道不想论道大会夺魁,扬儒家威名吗?”

颜回满面恬淡,缓声道:“夫子不禁儒术,只是他们还需谨言慎行。”

“啥意思?”王良瑜有些迷惑,不解其意。

曾参嘴角一撇,苦笑着说道:“夫子嫌弃我们呢,不让我们动手!”

王良瑜闻言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