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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

顾磊又一跃,再缓缓朝远处飘。

就这样那人每一次心跳,顾磊悄无声息飘一段,心跳完全掩盖了顾磊那借力一点的声音,整个冯府似乎除了那位藏身暗处的顶尖高手,其它没有太多防御。

大约再来两次,顾磊就可以接近冯道所在,应该就是前方的八角小阁楼。

“嘣”

心跳再次响起,顾磊却没有动作,这次响起的时间快了那么一点,难道对方察觉有人潜入了吗!前面每一次心跳前都是那一丝悠长呼吸结束后,这次心跳接得快了些。

小心为上,顾磊不是刺客,今夜并不想与其发生冲突,自然越隐秘越好,否则这个距离一击必杀,然后远遁已完全可以做到。

捻息屏气收拾行藏,顾磊仿佛与这一方天地融合,一段意念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又收了回去。

阁楼之内,冯道放下笔,闭目养神。

“你的心乱了。”

声音出自冯道口中,向是对着空气所说,并不希望得到回应。来过冯府这座小阁楼的不多,但也不少,无人知道阁楼顶部蒙着一层轻纱的上面,盘坐着一个人,八根细线从八角引出在中心交汇,那人便是盘坐在中心交汇处,一动不动轻若无物。

“嗯。”那人轻声回答,从下面是看不到他的,可他与冯道之间总有若有若无的感应,自己心乱瞒不过他。

冯道惊讶的睁开眼睛,多年来没有几次自己的话能得到回应,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竟然这么爽快回答。

记得上次他出声还是因为柴英,那时柴英还是个姑娘,一路突破他的监听,接近小阁楼的时候,今夜又是为什么?难道江湖又出了一个绝世高手?

冯道抬起身子左右看了看,忽而哑然失笑,重新靠到椅背上。真有这样的高手,自己紧张也没用,他的功夫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

“她,死了。”这时,那个声音突然主动出声问道。

冯道这次虽然吃惊,可也明悟他为何心乱了,这也说明并没有未知敌人潜入。

柴英那时虽然手持“识”字令牌,可要说服其余两脉支持也不容易,他冯道给出的条件便是:帮助这位一直守护自己的高手突破现有的境界——枯荣境。

可如今柴英竟陨于一次普通的动乱,是他冯道没想到的,这位高手更是没想到,从不抱希望到突破有望,结果命运做弄希望破灭,所以心境出现了动摇可以理解。

“为什么?不帮?”

为什么不帮?冯道陷入沉思,自己那次坐看两方相斗,一来是长久以来的处世之道,二来心底确有不能明言的心思。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不怕影响心境了吗?”冯道微笑问道。

上方一片沉默,冯道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妥,要是他自己能突破早就突破了,就是不行才需要柴英相助,可如今柴英死了,突破的希望没了,稳定的心境还重要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人突然继续问道。

“我帮不了。”冯道有些生硬的回答,二十年两人加起来都没说上几句话,还没今天的对话字加起来多。

“怎么会帮不了,以你的远见与阅历,提前通知一声也做不到?四脉同气连枝,你是想撕毁当初的协议吧!”那人的话越来越流利,这句质问令冯道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冯道才苦涩道:“事关兄长能否破境的大事,我怎么会那样做!”

“不用拿我这个兄长说事,当初你答应的就很勉强,她的提议与你的理念不合,你以为设置一个完成不了的条件就能阻挡她,可你没想到,十年后她找到了方法,所以你后悔了,当你发现可以不用插手就解决问题的时候,你…”

“住口!”冯道怒喝道,或许是那人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往日的养气功夫也没压住,失态不仅他自己大吃一惊,就连刚才质问他的人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沉默一会,冯道自己辩解道:“天道自然,非人力可抗衡,我之理念兄长早知,为何今日才质问我。”

“我以为…”

“你以为随着时间推移,身体衰败我会改变看法,是吗?”冯道不客气的反问,道:“人力有时穷,顺势尽力而为一直就是我的理念,到死都不会变的。”

“或许…”那人道:“作为“扶”字令主,你比我做的好,可我依旧不会认同你的理念,“扶”的意思应该是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只做过旁观者不会太无趣了吗?”

“不会,我要为“扶”字一脉所有人考虑,下注的风险太大!说到底四脉之中“识”字脉是闲云野鹤,可以远遁江湖;“藏”如杂草,野火烧不尽;“扶”“定”两脉是与“骄子”纠葛最深的,也是最危险的,当初“定”字一脉就是脱身太晚,所以几乎灭绝了,要不是老师处置得当,“扶”字脉也是同样的下场,呢还觉得我的做法错吗?”

“按你那么说,老师一开始就应该将令主之位传给你才对,可老师却选择了我,是不是说他也有些后悔当初没出手相助。”那人反驳道。

“兄长是在为自己不务正业开脱吗?”冯道此时已冷静下来,词锋也越发锐利,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当年兄长身为“扶”字令主却行“定”字一道,修炼奇门功法,兵行险招,结果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那个柴英也是,拿着“识”字令牌,却想以武力证道,四脉同气连枝,却也该各行其事!如今之结果也是她不安守本分导致的。”

““定”字一脉消失很久了,你让她怎么办?就算她有错,份属应该!可你为何在这一切定局后,阻止“藏”字脉通消息给她后代呢?难道郭荣不该继承她的遗产么?”那人有些激动道,细线已不能承载其重,轻轻晃动起来。

“她自己失败了,但郭威登基之日四脉便完成了承诺,四脉就应该与其做切割,只不过是早几天而已。”冯道微笑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罢了,我这已死之人,现在连四脉中人都算不上,你想做什么我阻止不了,只能尽一个家人的义务。”那人留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

冯道也不再咄咄逼人,向上鞠了一躬道:“多谢兄长二十年来的守护。”

说完,冯道转身离开了阁楼。

黑暗里,阁楼顶传来一声叹息,周围一片沉默。

寂静中,顾磊看着阁楼顶那位与冯道一模一样的老者陷入沉思。

这位的状态实在特殊,胸腔腹部代表生,两头却是死气沉沉,整体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都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顾磊心底响起,传音入密而且是腹语。

“你发现我了。”顾磊问道,从他进入冯府一直没有被发现的迹象,可这人却好似知道他的到来,刚才还特意与冯道争论了一番,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场。

“没有。”那人答道:“我只是关注着郭府,等待郭荣的回归,在他身边发现一个我听不到却又存在的人。”

“原来如此。”顾磊恍然大悟,自己并未露出行藏,只是一回到郭府这人便从仆人的反应查觉到了,然后静待自己上门,而且靠近后以他的功力有了提防怎么都能略有感应。

“前辈的意思是?”这人让他亲耳听到此中隐秘,想来是有所求的。

“我与冯道同路不同道,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所以便下注了,你能做到吗?”

“前辈怎么确定我能帮到你?”顾磊有些好奇,自己没有显露功法,他是凭什么判断的。

“感觉而已。”那人自嘲道:“我这把年纪了,不搏一搏难道真的等死吗?”

“嗯。”顾磊思索道:此人所求不过助他突破现有境界,自己倒是可以应下,可仅凭今夜所闻还无法确定敌友,还是要和大哥说说,看看他的意思。

“前辈,大约七年前府上有没有人送过来一个孩子?三岁左右的男孩。”顾磊问道,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七年前。”这人回忆了一会,答道:“没有,冯府很久都没有小孩子了。”

“没有吗!”顾磊有些失望,按理说没人能知道他的目的,此人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意欺骗他,何况这事并不是很难查。

顾磊拱手道:“前辈的条件我需要考虑,既如此,晚辈先行告辞。”

似乎料到顾磊会有所斟酌,此人没有出言挽留。顾磊离开前回头问道:“前辈如何称呼?”

“名不名的无所谓了,想好了来通知一声便是。”那人没有通报姓名。

这座八角小楼就是冯府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冯府,顾磊只是扫了一遍,就将其尽收眼底,此时这里更安静了,尽显一片祥和。

小森没有来过这里,那么冯道和那汉子是什么关系?

顾磊若有所思中退了出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汴京城的水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