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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昌翼拜访杨府,婉儿暗许芳心。

杨师厚垂头丧气回到府中,一直沉默不语。婉儿见自己父亲出门前是多么精神抖擞,现在回来好似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已明白了八九。

婉儿忙端了一杯茶到杨师厚面前,说道:“父亲大人请用茶”。杨师厚回道:“放下吧,为父不想喝”。婉儿说道:“不就是赐婚没成吗?女儿大不了一辈子不嫁,父亲大人不必怄气,气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当的”。杨师厚回道:“婉儿你又说胡话了,怎么能不嫁呢?除了那袁昌翼,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婉儿问道:“难道真的是袁昌翼没有看上女儿吗?”杨师厚回道:“是那袁昌翼已经名花有主了”。婉儿问道:“是哪家的小姐?”杨师厚回道:“是长公主朱瑾看上了袁昌翼,她求陛下赐婚”。婉儿问道:“那陛下可答应了?”杨师厚回道:“袁昌翼可是今科进士当中最出众的一个,陛下早想收为己用了,长公主又是陛下胞妹,陛下对其疼爱有加,焉有不答应之理?”婉儿说道:“袁昌翼到底是何方神圣?连长公主都对她情有独钟”。杨师厚回道:“据说袁昌翼与长公主是老相识了,至于两人怎么相识的,为父就不得而知了”。

婉儿问道:“是不是陛下害怕您与袁状元联姻?故意以长公主为挡箭牌来蒙骗您的”。杨师厚回道:“为父进宫前就碰到长公主殿下了,赐婚之事应该是真的,何况陛下也不会拿此等小事来骗为父的”。婉儿喃喃自语道:“凭什么?我看上的东西,她都要跟我抢,就凭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这不公平”。杨师厚说道:“袁昌翼成为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女儿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婉儿说道:“只要他俩没有洞房花烛,这件事就还没有板上钉钉”。杨师厚问道:“婉儿你究竟想干什么?”婉儿回道:“女儿想和长公主公平竞争袁昌翼”。杨师厚回道:“婉儿,你糊涂啊!此事陛下已经赐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就死心吧!”婉儿回道:“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喜欢之人,就要拱手让人,女儿真的不甘心”。杨师厚说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为父给你另择良婿”。婉儿回道:“女儿现在非袁昌翼不嫁”。杨师厚回道:“你与袁昌翼都未曾谋面,何谈非他不嫁?你这明显就是赌气之言,不可当真”。婉儿说道:“女儿并不是赌气之言,女儿是真的想与袁昌翼共结连理,虽然女儿与他从未见面,但长公主看上的,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女儿相信长公主的眼光”。杨师厚回道:“你这是胡闹,婚姻之事岂可如此儿戏?何况陛下圣旨已下,不容你置喙,再说了你与长公主情同姐妹,不至于为了袁昌翼,撕破脸吧,婉儿,你就放手吧,别搞得大家难堪”。

婉儿说道:“女儿从小到大受过她朱瑾多少欺负,婉儿让过她多少回了,这次无论说什么,女儿都不会让她了”。杨师厚回道:“可婚姻之事还是要讲求缘分,爹担心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到头来受伤的只是你自己”。婉儿说道:“女儿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女儿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她朱瑾差”。杨师厚回道:“我杨师厚的女儿那也是钟灵毓秀的大家小姐,不会比任何人差”。婉儿问道:“那您还担心什么啊?”杨师厚回道:“但她毕竟是公主,与公主争风吃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搞不好陛下还会恼羞成怒,甚至会给我杨家带灭顶之灾”。婉儿说道:“爹,您别拿陛下来吓唬女儿,陛下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为难我们吗?说白了,您还是怕她公主的身份,女儿可不怕她,女儿誓要与她比个高低。您口口声声要帮女儿,如今对面是公主,您就要打退堂鼓了吗?”杨师厚回道:“自古以来,帝王生气,哪一个不是伴随着腥风血雨?我杨师厚戎马一生,经历过多少生死了,还没有怕过谁?只是如今老了,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婉儿说道:“既然如此,那父亲您更应该全力助女儿”。杨师厚说道:“既然婉儿你喜欢,为父就帮你,即使得罪陛下与公主也在所不辞”。婉儿回道:“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杨师厚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婉儿回道:“望父亲大人想想办法,女儿想尽快见袁昌翼一面,看赐婚之事是否真实存在?”杨师厚回道:“此事就包在为父身上了,为父一定为你安排妥当”。婉儿回道:“有劳父亲大人了”。

昌翼正在正堂小憩,突然小赫进来言道:“杨太尉派管家送来请帖,请袁大人过府一叙”。昌翼回道:“请管家转告太尉,学生随后就到”。小赫问道:“大人如今已到晌午,不如您明日再去”。昌翼回道:“既然是太尉相邀,我当立刻就去,岂有让太尉久等之理?”小赫回道:“我这就去传达”。

王管家回到杨府后,杨师厚问道:“袁状元怎么说?”王管家回道:“袁状元随后就到”。杨师厚大喜道:“好,管家你辛苦了,你传令下去,府门外张灯结彩,铺好路面,老夫要亲迎袁状元”。王管家问道:“他只是一小小的状元,无权无势,还用得着老爷亲迎吗?”杨师厚回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今天可是我杨府的贵客,为示尊重,老夫必须亲迎,你下去照办吧”。王管家回道:“是,老爷”。

婉儿出来说道:“没想到父亲大人办事如此雷厉风行”。杨师厚回道:“为父答应你的,自然尽力帮你办到”。婉儿回道:“多谢父亲大人”。杨师厚说道:“你见袁昌翼可以,但是父亲必须跟你约法三章”。婉儿回道:“父亲请说”。杨师厚说道:“第一不准和袁昌翼提及长公主。第二不准向他打听赐婚之事。第三不准向他表明你自己的心迹”。婉儿回道:“这第一第二女儿勉强还能答应,至于这第三条恕女儿难以从命”。杨师厚说道:“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见袁昌翼”。婉儿问道:“这是为何啊?”杨师厚回道:“你毕竟是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已实属不该,至于和他面对面交流,就绝不能允许”。婉儿问道:“那女儿以何身份见他?”杨师厚回道:“你就扮做府内丫鬟站我一旁,不许多言”。婉儿无可奈何回道:“好吧”。

王管家说道:“老爷,袁状元已到街角”。杨师厚回道:“好,随我出门相迎”。王管家回道:“是”。

昌翼刚到杨府,谁知杨师厚早已等候多时了,昌翼见状,心里过意不去,忙过去说道:“学生参见太尉大人”。杨师厚回道:“袁状元快快免礼”。昌翼说道:“让太尉大人久等学生,真是罪过,还望太尉大人见谅”。杨师厚答道:“袁状元这就见外了,你可是今天的贵客,老夫等你一时半刻也是应该的”。昌翼回道:“学生诚惶诚恐,何德何能让太尉大人亲自迎接?学生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杨师厚回道:“袁状元不必自谦,快随老夫进府”。昌翼回道:“太尉大人先请”。

昌翼随杨师厚进入杨府正厅后,喊道:“来人,给袁状元上茶”。

婉儿早已翘首以待,心花怒放了,闻言赶紧将准备好的茶,端到昌翼面前,说道:“大人,请用茶”。昌翼回道:“多谢”。婉儿抬头一看,眼前竟是一位相貌堂堂,英气勃发,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顷刻间让婉儿沉醉其中,婉儿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过来。

昌翼见婉儿一直盯着自己看,不明就里。杨师厚更是尴尬不已,忙喊道:“婉儿,快让袁状元用茶啊!”

这一声,吓得婉儿哆嗦了了一下,瞬间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杨师厚喊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赶紧换一杯新的来”。婉儿面有囧色,回道:“是”。就赶紧退了出来。

杨师厚对昌翼说道:“府内丫鬟服务不周,让袁状元受惊吓了,老夫心里真的过意不去,还望袁状元莫怪”。昌翼回道:“太尉大人言重了,那位丫鬟只是一时心急情有可原,我真的没事,还望太尉大人下来不要为难她”。杨师厚回道:“既然袁状元为她求情,老夫就饶她一回”。昌翼回道:“多谢太尉大人”。

婉儿让自己贴身侍女云柏去端茶,自己则躲在门外偷听。

杨师厚说道:“老夫以茶代酒,聊表歉意,袁状元请”。昌翼说道:“太尉大人请,您直呼其名就行,状元听着生分”。杨师厚回道:“这那行啊?你可是陛下钦定的今科状元,老夫焉敢直呼其名?”昌翼回道:“学生现在一无官职,二学生又是晚辈,您直呼其名正合适”。杨师厚回道:“袁状元太谦虚了,凭你之才,加官进爵还不是指日可待吗?”昌翼回道:“即使他日学生无论身居何职,都永远是您的学生,先生直呼学生其名理所应当”。杨师厚回道:“老夫一介武夫,不学无术,何德何能敢妄称袁状元先生啊?”

昌翼说道:“太尉大人为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又是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更是学生心中仰慕的高山,学生早想跟着太尉大人学习行军用兵之道,进而建功立业了”。杨师厚回道:“承蒙你看得起老夫,那老夫就收你为学生”。昌翼闻言,大喜道:“多谢先生,那请先生受学生一拜”。杨师厚回道:“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昌翼说道:“先生,您当之无愧”。昌翼对着杨师厚就是一拜,杨师厚回道:“昌翼快快请起,老夫愧领了”。昌翼说道:“那先生何时带学生去上战场?”杨师厚回道:“昌翼你有经世纬地之才,当在朝辅佐陛下,上战场有点大材小用了”。昌翼回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片书生。学生从小就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斩楼兰终不还,求先生成全”。杨师厚回道:“昌翼你有如此雄心壮志,老夫欣喜不已我大梁终于后继有人了,老夫一定满足你”。昌翼回道:“多谢先生”。

云柏见婉儿一直在聚精会神的偷听,说道:“小姐,您是否看上袁状元了?”婉儿不为所动,云柏说道:“小姐,您再不理奴婢,奴婢可要大声喊了”。婉儿回道:“哪有的事?你可不要胡说”。

云柏回道:“还说没有,您都被他迷的心神意乱了,以至于连个茶杯都端不稳”。婉儿回道:“你个死云柏,竟然取笑我”。云柏回道:“奴婢哪敢取笑小姐您啊?奴婢只是在陈述事实”。婉儿答道:“那就算是吧”。

杨师厚说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现在功名已成,应该考虑一下齐家之事了”。昌翼回道:“先生言之有理”。杨师厚问道:“那昌翼你可有意中人?要不要老夫为你保媒?”昌翼回道:“多谢先生,学生已有意中人”。杨师厚回道:“奥,不知是哪家小姐?”昌翼回道:“是长公主殿下”。杨师厚问道:“可是陛下赐婚?”昌翼回道:“正是”。杨师厚说道:“能和皇家结亲可是莫大的荣耀,你以后将官运亨通,前途无量啊!恭喜你了”。昌翼回道:“多谢先生”。

婉儿听到昌翼之言后,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

昌翼见杨师厚面有不悦,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杨师厚,为免尴尬,只好找个托辞先离开杨府了,故说道:“学生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杨师厚回道:“,既然有事,那就不留你了”。昌翼回道:“学生告退”。

昌翼已经走远了,婉儿还在看,杨师厚说道:“人已经走远了,还在看什么?赶紧随我进来”婉儿回道:“是”。

杨师厚说道:“刚才袁昌翼之言,你也听到了,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婉儿回道:“没有洞房花烛就还有转机”。杨师厚回道:“事已至此,你还在心存幻想?”婉儿回道:“大不了朱瑾做妻,我做妾”。杨师厚怒道:“你一派胡言,我杨师厚的女儿岂能做妾?”婉儿回道:“别人做的,女儿也一样”。杨师厚说道:“你可是大家闺秀,能和别人一样吗?”婉儿回道:“女儿不想做什么大家闺秀,只想和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杨师厚回道:“你那是一厢情愿,人家已心有所属,你就不要再想了”。婉儿答道:“我杨婉儿再不济,做个妾还是绰绰有余吧!他根本没有理由不要我”。

杨师厚说道:“不准你做妾,我杨师厚嫁女不求门当户对,也不求达官显赫,但有一条必须不能做妾,这是我的底线”。婉儿回道:“女儿非袁昌翼不嫁,绝不更改”。杨师厚说道:“你就不要想入非非了,好好待在家里,我马上让媒婆给你物色合适的人选”。婉儿回道:“那我就宁愿不嫁”。杨师厚说道:“看来是我平日太宠惯你了,才让你这样,这事由不得你”。

婉儿说道:“既然女儿给袁昌翼做妾,让父亲如此恼怒,那您为何还要收袁昌翼为学生?”杨师厚回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袁昌翼德才兼备,为父甚是喜欢,可你给他做妾就是不行,为父没有针对袁昌翼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不应该做妾,必须是正妻的身份”。婉儿回道:“可女儿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他是你学生,女儿若和他成亲,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吗?”杨师厚回道:“可为父不想看你委屈”。婉儿回道:“和所爱之人比翼双飞,女儿不觉得委屈”。杨师厚答道:“公主可是娇生惯养的,脾气暴躁,你长期生活在她的阴影下,能不委屈吗?”婉儿说道:“女儿和她共侍一夫,自然会让着她,毕竟家和万事兴”。杨师厚回道:“为父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妾,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