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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朱瑾不告而别,赵岩怀才不遇。

三月后,李存勖下旨急召昌翼到洛阳,商讨军国大事。此时李存勖志得意满,已无心朝政,一心只沉迷于享乐,平日与伶人唱戏作乐,朝政皆由刘皇后把持,李存勖,李嗣源,刘皇后三方在朝中俨然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李存勖下旨广选天下美女填充后宫,刘皇后更是豢养门客面首,文武大臣更是上行下效,攀比成风,导致朝廷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天下百姓叫苦不迭。

昌翼接到李存勖圣旨后,觉得君命不可违,准备举家迁往洛阳。

朱瑾闻知昌翼准备举家迁往洛阳的消息后,打算不告而别。一来因洛阳是她伤心之地,她不想故地重游,勾起悲伤痛苦,二来洛阳现在是李存勖的大本营,她不想因自己给昌翼再添麻烦,三来这几月梦雅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恩于心,多日下来,她和梦雅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何况梦雅对昌翼亦是一片深情,她不想横插在他们面前,做他们幸福路上的拦路虎,故她决定选择默默离开,成全昌翼和梦雅。

临走前,朱瑾心中有几个疑团尚未解开,决定向昌翼一问究竟。昌翼见朱瑾主动前来找自己,甚是高兴,忙招呼朱瑾就坐。

朱瑾言道:“看在你我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与你,望你能如实回答我”。昌翼答道:“我不会隐瞒一字一语的,定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瑾回道:“那我且问你,我皇兄是怎么死的?”昌翼答道:“等我带兵赶到皇宫之时,你皇兄早已气绝身亡了”。朱瑾又问道:“那你可知我皇兄尸体最后被作何处理?”昌翼回道:“我托太尉大人,找人将你皇兄尸体偷出,早已埋在宣陵旁了”。朱瑾回道:“我替皇兄感激你,是你让皇兄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昌翼答道“毕竟昔日我们君臣一场,我替他收尸也算理所应当”。朱瑾言道:“难道你不恨我父兄让你家破人亡吗?”昌翼答道:“恨过,但如今你皇兄已逝,一切皆烟消散云了,我也不希望你心怀仇恨,而变得抑郁寡欢,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王朝更迭总是伴着腥风血雨。我亲人和你亲人都是王朝更迭的牺牲品,咱们是同病相怜”。朱瑾回道:“你变了,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那时血气方刚,疾恶如仇”。昌翼答道:“我那时不知变通,锋芒毕露,惹了不少是非。在戴邑差点被活活打死,还是蒙你不辞辛苦搭救,我才能死里逃生”。朱瑾答道:“你上次已在天牢救过我了,咱俩就扯平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昌翼言道:“我答应你”。朱瑾回道:“那以后有何打算?”昌翼答道:“我曾以天下百姓福祉为己任,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乃我一生所求,谁知一路兢兢业业探索到现在,还是收效甚微”。朱瑾回道:“你一心为公没错,可让百姓安居乐业之路肯定是任重而道远”。昌翼回道:“只希望天假我志,当今陛下能爱民如子,四海能够升平,我就心满意足了”。朱瑾答道:“此事谈何容易?不是我故意挑拨你和李存勖君臣关系,亦不是我恶意中伤李存勖。他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恐不是圣帝明王,你恐怕要所托非人了”。昌翼反驳道:“当今陛下英明神武,虚心纳谏,我相信不出数载,陛下定能使大唐河晏海清”。朱瑾答道:“既然你我各执一词,也互相劝服不了对方,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昌翼答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就让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朱瑾答道:“如此甚好,我有些头乏,想要休息片刻,我先回去了”。昌翼答道:“要不要我帮你请个郎中,让他替你瞧瞧”。朱瑾回道:“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头疼,休息一会就好”。昌翼答道:“那你去吧,我不打扰你了,”。朱瑾回道:“我先回去了”。香草扶着朱瑾走了。

朱瑾心中疑惑已解,已事无牵挂了,到了夜深时分,便对香草言道:“你拿上包袱,咱们乘着夜黑人静走吧”。香草不解的问道:“公主,我们去哪儿啊?”朱瑾回道:“我们去宣陵拜祭我爹娘”。香草答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应该跟驸马和袁小姐打个招呼再走吧,不能也不该不告而别,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猝然不见,定会着急的”。朱瑾回道:“打招呼就不必了,我已留了纸条,写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看完自会明白的”。香草不情愿的跟着朱瑾偷偷溜出了袁府,直奔宣陵而去。

第二日,梦雅发现已日上杆头了,朱瑾还未从卧房出来,奇怪不已,急忙跑去朱瑾卧房,谁知叩门数次,竟无人响应。无奈之下,梦雅只好破门而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刚要准备退出房门,梦雅突然看见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梦雅拿起纸条详细观看,上面写到:梦雅妹妹,我走了,不要再寻我了,我祝你和昌翼百年好合。

梦雅赶紧拿着纸条跑出卧房,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大事不好了,朱姐姐不见了”。昌翼和小赫也闻声出来,昌翼说道:“昨日还好端端的,今日为何会突然不见?再说了她现已举目无亲了,能去哪儿?”梦雅回道:“她只留一张纸条就不告而别了,我也不知她能去哪儿?”昌翼接过梦雅心中的纸条看完后,言道:“你莫不是对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她了,才会导致她不告而别吧”。梦雅答道:“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没有说”。昌翼言道:“那她为何会写这样一个纸条?如果她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说罢,昌翼和小赫心急火燎的出了袁府。

独留梦雅一人暗自神伤,梦雅心里闷闷不乐,向小玉哭诉道:“我做什么都是错,他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我,冤枉我?他到底拿我当什么?”小玉安慰道:“少爷当然把您当作最亲的妹妹,您也别放在心上,少爷着急找人,言不由心的”。小玉一番话让梦雅猝不及防,惊讶不已,梦雅回道:“你平日不都是对朱姐姐凶神恶煞的吗?口口声声要替我出头,要为我打抱不平,可今日为何这般维护她?真叫我匪夷所思”。小玉答道:“经过最近和她接触,我发现她本心还是很善良,于小姐您也是相见恨晚。况且她也挺可怜的,从昔日的金枝玉叶到今日的亡国奴已是穷途末路了,如今还要寄人篱下,那就更低人一等了,心中滋味怕是不言自明。她如今与您有天壤之别,所以小姐您为何还要生她的气?不值当”。梦雅回道:“我是生兄长的气,他心中只有朱姐姐,对我不理不睬的”。小玉答道:“小姐您就为这个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可不划算,朱小姐和少爷之间有恩怨情仇,想结合恐是难如登天,您就更不用费心伤神了”。梦雅答道:“你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况且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小玉答道:“朱小姐与少爷之间障碍太多,根本就是一潭死水,她亦有自知之明,不会跟你争夺少爷的,遂不告而别了”。听完小玉一席话,梦雅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昌翼和小赫找了一日朱瑾,皆是无处可查,只能闷闷不乐回到了府中,昌翼梦雅都是各怀心事,两人之间亦是别扭异常。

赵岩自从投降以来,不知不觉已三月有余,他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封侯拜相和荣华富贵,相反招来的尽是同僚的冷眼旁观和恶言中伤。赵岩追悔不及,为何要轻信袁昌翼之言?白白将城门相送?让自己落个不忠不义之名,进而造成今日如此局面。

赵岩无事可干,只能混迹于洛阳各大酒肆和青楼之间,多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来麻醉自己。

一日,赵岩在听雨轩喝花酒,也一并看上了听雨轩头牌颖儿姑娘,那颖儿姑娘生得朱唇粉面,玉软花柔,且精通琴棋书画,有当代薛涛之美名,在洛阳青楼界更是独领风骚,芳名在外,故常引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前来一睹芳容。

想要见颖儿的人竟然排成了一条长龙,他们皆异口同声大喊道:“颖儿姑娘快出来见我,颖儿姑娘快出来见我...”。老鸨见眼前如此形势,忙回道:“请各位大爷稍安勿躁,我去请颖儿”。众人喊道:“快去,快去...”。老鸨一遍走,一边答道:“这就去,这就去”。

不一会,颖儿见老鸨气喘吁吁来到了自己房间,忙问道:“妈妈,您何故如此?”那老鸨答道:“那富豪公子皆出重金想见你一面”。颖儿回道:“我亦是有鼻子有脸,与众人无异,有什么好见的?”老鸨答道:“女儿你无须妄自菲薄,你可是冰肌玉骨的大美人,况且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现在不去也不行了”。颖儿回道:“是您拿的银子,您应该去陪他们”。老鸨答道:“我已是老残延年之驱,风华已不在,他们不会满意的”。颖儿回道:“既然如此,妈妈你就把人家银子重新还给人家不就成了吗?”老鸨答道:“我拿了,岂还有再还之理?白花白花的银子不赚简直是暴殄天物”。颖儿回道:“妈妈您太贪心了,这就我爱莫能助了”。老鸨答道:“颖儿,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帮妈妈一回”。颖儿答道:“我一直是卖艺不卖身,恕我难以从命”。老鸨回道:“不要你卖身,你只需出去为他们弹奏一回即可”。颖儿回道:“这是最后一回,没有下次了”。老鸨答道:“谢天谢地我的祖宗,我答应你,只此一回,没有下次了”。

颖儿不情愿的随老鸨出来,她淡妆浓抹,风雅有致,引起众人一阵骚动,也让赵岩眼前一亮。

颖儿见想要见她的人排成长龙了,乌压压一片,顷刻间有点不耐烦了,刚想要回房,却被老鸨一把拉住了,老鸨说道:“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要半途而废”。颖儿回道:“怎么这么多人啊,我实在不想见这么多人”。老鸨回道:“自然是你艳压群芳,想见你的人自然是慕名而来”。颖儿答道:“可这么多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老鸨回道:“那你出题,淘汰一些你不称心如意的,最后见那些你满意的”。颖儿回道:“此法甚好”。

老鸨言道:“我家颖儿出几道题,哪位公子能答上,谁就有机会听颖儿弹奏一曲”。

众人皆答道:“请颖儿姑娘出题”。

颖儿思忖了一会,言道“水国蒹葭夜有霜,下一句是?”

半天过去竟然无一人答上,颖儿回道:“既然大家都答不上,就别怪我不通情达理了,各位请回吧,明日赶早”。

众位公子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听雨轩,颖儿刚要转头离开之时,赵岩答道:“鄙人来答,月寒山色共茫茫”。颖儿回道:“已经超时,何况你也没有交银子”。赵岩回道:“姑娘你这是店大欺客,还是不守信用啊?”颖儿回道:“如此我再出两题,你若能答对,我自会为你弹奏一曲”。赵岩回道:“请姑娘明言”。颖儿言道:“前溪独立后溪行”。赵岩脱口而出:“鹭识朱衣自不惊”。颖儿回道:“公子大才,我信守承诺,你跟我来吧”。赵岩跟着颖儿上了楼梯,其余的人都默默离开了听雨轩。

颖儿和赵岩一块到了颖儿厢房,颖儿言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赵岩答道:“鄙人名叫赵岩,那姑娘如何称呼?”颖儿回道:“贱婢名叫颖儿,赵公子才高八斗,贱婢佩服”。赵岩回道:“微末之才,不足挂齿,相反是姑娘令我刮目相看,不但精通薛涛之诗,就连人也如薛涛一样淡如菊花”。颖儿回道:“赵公子高看我了,自幼家道中落,不得不已堕落红尘,靠卖唱为生”。赵岩回道:“那也是自食其力,不像我一样,这......”

颖儿言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赵公子不必挂怀,我为公子弹奏一曲”。赵岩答道:“那就有劳姑娘了”。颖儿回道:“为公子效劳,贱婢荣幸之至”。赵岩答道:“姑娘请”。

颖儿言道:“那公子可有心意的曲调?”赵岩回道:“只要是姑娘演奏的,我都喜欢听”。颖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回道:“那贱婢就献丑了”。

只见颖儿一边弹,一边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晓拂露花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庄。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那颖儿婉转悠扬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顷刻间让赵岩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颖儿见一曲唱罢,赵岩没有丝毫反应,心中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唱的不好,没有入赵岩之耳。颖儿忙言道:“请赵公子海涵,贱婢今日嗓子不适,未得余音绕梁”。颖儿说完,赵岩还是纹丝不动,颖儿更加困惑不已,只好上前去,向赵岩重复。

这回赵岩回道:“姑娘过谦了,姑娘声音本来就是绵言细语,洋洋盈耳,再来演唱这首清平调,更是相得益彰,抑扬顿挫,令小可难以忘却”。颖儿回道:“公子还识得这首清平调啊?”赵岩答道:“李龟年给唐明皇编曲的清平调可是闻名遐迩,天下谁人不识啊?”颖儿回道:“是贱婢低看公子了,贱婢本以为公子和那些富家公子一样,都是来为寻欢作乐的”。赵岩回道:“来烟柳之地行鱼欢之乐无可厚非,只是我更看重的是姑娘的品行雅致,而不是姑娘的外貌”。

颖儿回道:“赵公子,说笑了吧,咱俩刚识得不到一日,你对我丝毫不明,就敢说我的品行?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吗?”赵岩答道:“我句句真言,没有恭维姑娘,姑娘打扮典雅有致,定是品行高端之人”。颖儿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赵岩不解的问道:“姑娘你为何发笑?”颖儿答道:“你与我以前见过的男人不一样”。赵岩回道:“哪里不一样?”颖儿回道:“我身处风尘之地,你竟然说我是...”赵岩答道:“姑娘必定出生于官宦之家,后不得已才陷入风尘之地,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更令人佩服”。

颖儿言道:“公子此言差矣,即使有千般万般理由,但堕入风尘,都会被世人唾弃,遭世界所不容”。赵岩答道:“人生一世短短数十载而已,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活得潇洒快乐,问心无愧不就行了吗?”颖儿答道:“公子,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是贱婢,是妓女,这就是事实”。赵岩回道:“姑娘,你为何要自损自己呢?实不相瞒,我比你更惨,姑娘若不嫌我啰嗦,我愿将我的遭遇和盘托出”。颖儿回道:“公子请讲”。

赵岩回道:“我20岁那年,意气风发来到京城应试,侥幸高中榜眼,又被陛下赐为驸马都尉,何等风光,可不久后,李存勖攻打大梁,陛下诏令我守城门,无可奈何之下和被受敌人蛊惑之下,我鬼迷心窍投降了,本想能以功臣荣耀天下,谁知李存勖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别说加官进爵,就连见我都赖得见”。颖儿答道:“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奇遇,实不相瞒,我与大梁朝廷亦有不解之缘”。赵岩答道:“愿闻其详”。颖儿答道:“我本是大梁太尉杨师厚之女,自幼生活无虞,也因李存勖攻打刘仁恭,父亲带兵援救未遂,返回京城不久后,父亲便在自责和羞愧中过世了,我梁家亦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后唐军攻入京城后,我杨家几乎死绝了,就剩我一人流落烟花柳巷苟延残喘”。赵岩回道:“失敬了,原来是太尉之女,我曾与太尉亦有数面之缘,深深佩服太尉为人”。颖儿回道:“父亲自是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命不遂人愿,让他壮志未酬就作古”。赵岩回道:“杨小姐如此遭遇都是拜我所赐,若不是我投降,唐军就攻不进城来,你也不至于无处可去,流落街头”。颖儿答道:“赵公子,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人生死有命,大梁之亡亦不是你一人之过”。

赵岩言道:“可都是我不忠不义造成的”。颖儿回道:“此事已经过去了,谈也无用,那就以后休要再提”。赵岩答道:“那就听杨小姐的,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颖儿答道:“咱俩都同是天涯沦落人,赵公子请讲”。

赵岩言道:“杨小姐,能否取掉面纱,让我一睹芳容?”颖儿回道:“赵公子莫不是也是浅薄之人,言不由心,刚说不看重容貌,转眼间就忘了”。赵岩答道:“杨小姐误会了,我不是浅薄之人,只因当年杨小姐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满城尽知,故而我比较好奇,想向杨小姐一问究竟”。颖儿闻言大惊不已,回道:“我有何事能满城皆知?赵公子莫不是在说笑吧”。赵岩回道:“想当年去太尉府求亲的人摩肩接踵,车水马龙,杨小姐愣是没有看上一个,据说杨小姐之貌惊为天人,我甚是惊奇,想一睹为快”。颖儿答道:“道听途说,不足微信,赵公子当一笑置之即可,又何必在意呢?”赵岩回道:“我可不是道听途说,坊间诗云: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未人识。杨小姐芳名闻名天下,我也有意拜会太尉大人,结果我没入太尉大人法眼”。颖儿答道:“竟然还有此事,赵公子才高八斗,乃不世之才,可惜我爹没有识人之明,是我爹的损失,不是你的过错,我代我爹向公子道歉”。

赵岩回道:“此事已经时过境迁了,道歉就不必了,况且我也知道当初你爹想招袁昌翼为东床快婿,自然对我不屑一顾”。颖儿回道:“赵公子自谦了,你不但博学多才,还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这么多事,相比之下,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赵岩回道:“还是杨小姐名誉京城,加之太尉大人德高望重,自然有很多人争先恐后来逢迎袁小姐”。颖儿答道:“都是过眼云烟了,不提则罢”。赵岩回道:“戳到杨小姐伤心之地了,我向你赔礼道歉”。颖儿回道:“那倒也未必,只是我如今的遭遇,多想无益,不但不能解此困惑,还会徒增烦恼”。赵岩回道:“杨小姐遭逢此大劫,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赵某真的是佩服”。颖儿答道:“我一孱弱女子,手无寸铁之力,毫无作用,只能逆来顺受,任人摆布了,可赵公子您是七尺男儿,为何也要和我一样如此窝囊?”赵岩回道:“我仇人身居要职,乃李存勖眼前的大红人,李存勖对他言听计从,想报此仇谈何容易?”颖儿回道:“你比我强多了,还知道自己仇家是谁,该去找谁报仇。可我呢?连自己仇家都不知道”。赵岩答道:“李存勖带兵打败了梁军,间接导致了你爹的去世,他自然是你的仇人,还有袁昌翼带兵攻进了京城,害你流落到此,他罪大恶极,此二人皆是你不共戴天之仇人,杨小姐当发愤图强诛之,以解你心头之恨”。颖儿回道:“袁昌翼!袁昌翼!”赵岩答道:“杨小姐好似识得此人?”颖儿连忙回道:“我久在深闺,哪有机会知道?再说我爹也不会告诉我朝堂之事的”。赵岩答道:“不知道最好,朝堂之上皆是一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之事,只会让人烦恼不已”。颖儿回道:“说起袁昌翼,赵公子感觉有点咬牙切齿,看来你二人之间仇怨不浅啊!”

赵岩回道:“杨小姐目光如炬,观察入微啊!想当初,我与袁昌翼相识于砀山聚仙楼,一见如故,把酒言欢,青梅煮酒,结为至交,何等意气风发,而后又同科中举,殿试他乃状元,我为榜眼,可谓旗鼓相当。又被皇帝赐婚,同娶公主,拜为驸马都尉,一时瑜亮,不分上下。可谁知,不久后他因身世之谜与陛下分道扬镳,跑去助李存勖”。颖儿回道:“没想到赵公子还有这么一段逸事,实不相瞒,袁昌翼此人我倒是听过一二,你俩既然是生死之交,那又为何会成为你的仇人呢?”赵岩答道:“袁昌翼此前攻城之时,写信诱骗我投降,并以侯爵和黄金作为条件,让我投降。我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投降后,他却销声匿迹了,他答应我的一样都没有见到,我非但没有加官进爵,还被朝堂耻笑,说我不忠不义,朝三暮四,现在俨然成了过街老鼠,我无处可去,只能借酒浇愁”。颖儿答道:“既然你们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你应该相信他,他不是故意躲着你,你不应无辜猜疑,应当面一问究竟”。赵岩答道:“我只知他在加官进爵,而我在这遭人非议,他已不是我朋友了,若不是他蒙骗我,我绝不成今日这般丧家之犬,此仇不报,我赵岩枉为人”。颖儿回道:“既然赵公子已经认定了,我亦不再相劝”。

赵岩回道:“这些糟粕之事,就不再提了,以免惹杨小姐相烦,我们还是喝酒为好”。颖儿答道:“那我就陪赵公子饮一杯”。说着,两人端起酒杯饮了酒。

赵岩言道:“你这样超凡脱俗的,不应该留在这种肮脏之地,湮没了自己”。颖儿回道“我现在是命比纸薄之人,留在何处对我来说一样都无妨”。赵岩答道:“可太尉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会伤心欲绝的”。颖儿回道:“都是命运使然,我也无可奈何”。赵岩答道:“你等我,我一定要给你赎身,带你脱离苦海”。颖儿答道:“这谈何容易?”赵岩回道:“你稍等我三天,我一定为你赎身”。赵岩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颖儿眼睛里含着泪,想起了不少以前的琐事。

赵岩找到老鸨后,开门见山言道:“我要为颖儿姑娘赎身”。老鸨闻言,心中不觉有点好笑,还怕自己听错了,顿挫了一会回道:“公子你说啥?”赵岩便大声回道:“我要为颖儿姑娘赎身”。老鸨听完,大笑了几声,回道:“你可知给颖儿赎身要多少钱吗?”赵岩答道:“颖儿姑娘色艺双绝,自然是价格不菲”。老鸨答道:“你既然知道,你一穷小子,就不要在此大言不惭,异想天开了”。赵岩回道:“你只管告诉我价格,我自当奋力一试,即使砸锅卖铁”。老鸨回道:“180两黄金”。赵岩闻言大惊道:“为何如此之多?”老鸨回道:“她可是我听雨轩的头牌,你不想出血,就想带走她,简直是痴人说梦。至于价钱为何是180两,你去问颖儿便知”。赵岩回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三日后,我出180两黄金带走颖儿”。老鸨回道:“那我就在此等公子大驾光临”。赵岩转身便走,老鸨又喊道:“公子,一路走好”。

赵岩出了听雨轩后,心里美滋滋的,憧憬着若能得到这位绝世佳人,即使舍弃自己的前程,快意江湖亦是值得,即使醉心田园,男耕女织,亦是人间幸事,即使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亦是羡煞旁人。

可不一会,赵岩突然意识到180两黄金对自己来说是一笔巨款,自己现在不比从前挥金如土,虽然不是囊中羞涩,可三日内凑齐180两黄金谈何容易?

想到此,赵岩此前的幸福和喜悦感荡然无存,他不知所措。洛阳不比砀山,他在此举目无亲,纵使借也不知向谁张口?赵岩思忖再三后,想到了石敬塘此前三番五次拉拢自己,他嫌石地位低下,数次婉拒他。今天这般情况只能厚着脸皮去求石敬塘帮忙了。

赵岩亦是快马加鞭来到石敬塘府邸,他下马后,蹑手蹑脚,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去见石敬塘?石府守卫亦是疑惑不解,上去问道:“你有什么事吗?为何一直站在这?”赵岩回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府邸气派非凡,故而驻足观赏”。守卫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洛阳比这气派的比比皆是,”。赵岩答道:“我只是乡野粗俗之人,是我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世面,让你们见笑了”。守卫答道:“我料你肯定是第一次来洛阳,才会流连忘返,你看几眼赶紧走吧,这里是朝廷命官府邸,不比别处,不让闲人逗留”。赵岩答道:“谢谢军爷提醒,我马上就走”。

赵岩只能沿着大街漫无目的走了一通,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窘境,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石府大门前。

石府守卫见此,惊讶不已,忙问道:“我不是已经给你讲明白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赵岩答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求石大人的,麻烦通禀一声”。守卫回道:“我们大人日理万机,不是你一介平民相见就能见的”。赵岩回道:“我在朝中还有一官半职,算不上达官显赫,也不是平民”。守卫答道:“那恕我眼拙了,请大人不要怪罪我等”。赵岩答道:“不知者无罪,是我没有讲明身份,与你们无关,你只需向石大人讲明赵岩来访即可”。守卫回道:“请大人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传来:“是什么风把赵大人吹来了,您可是稀客啊!”伴随着欢声笑语之后,是石敬塘向赵岩走来。

赵岩回道:“怪我唐突的很,没有拜帖,就前来叨扰大人,实在是抱歉”。

石敬塘答道:“赵大人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我平日盼都盼不来的贵客,今日能光临寒舍,我欢迎之至,快里边请”。

赵岩回道:“还是石大人请”。石敬塘答道:“客随主便,还是赵大人请”。赵岩答道:“请我失礼了”。

赵岩和石敬塘来到正厅后,石敬塘言道:“快上茶点”。赵岩回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呆片刻就走”。石敬塘答道:“您今天能来我府,我府上下蓬荜生辉,自然会让你宾至如归,可你只呆片刻这是为何?”赵岩回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恳求石大人帮忙”。石敬塘答道:“你我同朝为官,你有事尽管直言,何言求?”

赵岩因前几次连续婉拒石敬塘拉拢,害怕石敬塘对他心有芥蒂,不知从何说起,一直支吾不语。石敬塘见赵岩磨磨叽叽的,气不打一处来,又碍于面子不能发作,只好好言相扶道:“赵大人不要不好意思,只要您说出来,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赵岩闻言,想来也是,自己在洛阳举目无亲,除了石敬塘,没有依靠的对象了,如果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赵岩强忍勇气,想先给石敬塘赔礼道歉,尔后等石敬塘责备,最后求石敬塘帮自己赎回颖儿。

赵岩站起来言道:“此前都怪我有眼无珠,不识好赖,枉顾了石大人的一片盛情邀请,才酿成今日如此局面”。赵岩说完,战战兢兢等石敬塘痛骂自己。

谁知石敬塘回道:“君子不念旧恶,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已事过境迁了,赵大人不必耿耿于怀”。

赵岩回道:“多谢石大人饶恕我不敬之罪”。

石敬塘答道:“赵大人今日前来不会是找我说这些的吧?”

赵岩答道:“我想找石大人借点钱”。

石敬塘答道:“多少?”

赵岩回道:“180两黄金”。

石敬塘言道:“为何如此之多?”赵岩回道:“因我债台高筑,需要还债”。石敬塘答道:“此前赵大人在梁国亦是驸马都尉,怎么会债台高筑?”赵岩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石敬塘。石敬塘言道:“此数目不小,但只要赵兄说明用处,我自当为你凑齐”。赵岩回道:“我说出来,怕让石大人笑话”。石敬塘答道:“赵大人自当明言,我岂会发笑?”赵岩回道:“不久前,我在听雨轩邂逅一对她一见钟情,180两黄金就是赎身之用”。石敬塘大惊道:“价格如此之高,自然不是凡品”。赵岩答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面容姣好”。石敬塘答道:“传言说赵大人是性情中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赵大人如此有意,我自当凑齐180两黄金,帮赵大人圆梦”。赵岩答道:“如此多谢石大人成全,以后石大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答”。石敬塘答道:“赵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赵岩答道:“等我为颖儿赎身后,一定登门答谢石大人的大恩大德”。石敬塘答道:“那我就恭候赵大人再次拜访,王管家你去账上给赵大人拿200两黄金”。赵岩答道:“不用200两,180两已足够了”。石敬塘回道:“你如今肯定还有其他用钱的地方,多余的20两就权当他用了”。赵大人答道:“还是石大人想得周到,我一定尽快如数奉还”。石敬塘答道:“此事不急”。赵岩回道:“石大人对我如此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以后纵使舍身忘死亦会报答”。石敬塘答道:“赵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我深信不疑,我今日帮你是正义使然,也不会求你他日报答”。赵岩回道:“滴水之恩,当涌泉之报,何况石大人今日之恩?”石敬塘答道:“既然赵大人如此坦诚,我有一小事想要垂询赵大人”。赵岩回道:“石大人请说”。石敬塘答道:“既然赵大人曾是驸马都尉,那可曾认识朱瑾?”赵岩回道:“她是我亡妻长姐,乃朱温嫡长女,常有来往”。石敬塘答道:“奥,那你可知朱瑾之夫是?”赵岩脱口而出答道:“袁昌翼”。石敬塘回道:“你还识得我们军师啊?”赵岩义愤填膺答道:“他就是化作灰,我也能认得,就是他坑骗我投降,许诺我加官进爵,谁知到头来,我被世人唾弃,才到今天这种地步”。石敬塘回道:“那你可知他为何要坑骗你?”赵岩回道:“想当初我俩偶遇砀山,成为无话不谈,肝胆相照的朋友,又同时金榜题名,最后都被朱友贞赐婚,可谓锦绣前程一片。”石敬塘回道:“那你可知袁昌翼为何要叛逃大梁?”赵岩答道:“因袁昌翼本乃大唐宗室,他全家宗族皆被朱温和朱友贞所杀,袁昌翼负气出走,朱瑾和袁昌翼也恩断义绝了”。石敬塘答道:“袁昌翼竟有如此之事,你此言可当真?”赵岩回道:“我此言句句属实,不敢蒙骗石大人,何况你是我的大恩人”。

王管家拿来了200两黄金,石敬塘言道:“是我小心眼了,这是200两黄金,你拿好”。赵岩答道:“谢石大人成全,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石敬塘回道:“赵大人一心扑在佳人身上,现在已经急不可耐,归心似箭了,我就不强留你了,请便”。赵岩答道:“谢石大人,告辞”。

赵岩走后,石敬塘言道:“管家给我赶紧备车”。管家回道:“老爷,这天色已不早了,您还要出去啊?”石敬塘答道:“快去准备,我要去太尉府一趟”。管家答道:“是”。石敬塘又对管家耳语了一番,管家亦是连忙点头答应。

赵岩手拿着200两黄金,骑着高头大马,心里比蜜还甜,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得到颖儿了,甭提有多高兴了,策马扬鞭往听雨轩赶。

石敬塘也坐着马车向太尉府赶去,一路上石敬塘都觉得袁昌翼身世之谜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岳父一定会夸自己精明能干,自己以后也不至于在李从荣李从柯那几兄弟面前说话低三下气的。

赵岩骑马快要到听雨轩之时,突然被20多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那领头的喊道:“识相的将你手中包袱交与我,可饶你一死”。赵岩闻言瑟瑟发抖,自己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石敬塘手中借来的钱,转眼之间就被别人盯上了,岂能甘心情愿,回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焉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劫不成?”那些蒙面人闻言一阵大笑,那领头的答道:“别说抢你点钱财,就是送你上西天,我们也是易如反掌”。赵岩哆嗦回道:“我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求众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一马”。那领头的回道:“我们与你确实无冤无仇,可你包袱的东西我们喜欢啊”。赵岩回道:“这是救命钱,万万不能交与你们”。那领头的旁边一蒙面人说道:“大哥,咱们与他还费什么口舌之争?直接拿走钱财就得了”。那领头的答道:“骑马的赶紧少废话,给我赶紧滚下马来”。赵岩闻言,想做最后殊死一搏,他想骑马直接冲出包围圈,他卯足劲刚要冲出之时,那蒙面人用刀奋力砍向赵岩,引起马阵阵撕鸣和赵岩尖叫,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几刀直接砍到马腿上,马痛得不可言明,直接把赵岩从身上摔了下来。

那些蒙面人疾步上前围住了赵岩,赵岩毛骨悚然,赶紧把包袱压在自己身下,那领头的言道:“乘着我还有耐性,赶紧把钱交出来,惹毛了大爷我,一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赵岩见在劫难逃,只好与其砍价周旋,忙答道:“各位大爷行行好,一人一半怎么样?”赵岩见蒙面人不语,又言道:“你六们我四”。蒙面人还是不语,赵岩直接嚎啕大哭,道:“你们七我三也成”。那领头的答道:“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在领头的示意下,几个蒙面人上前将抢赵岩手里的包袱,赵岩还是死死紧握着不放,蒙面人用力掌锢了赵岩,又把赵岩几脚掀翻在地,直接拿走了包袱,只留赵岩一人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石敬塘来到了太尉府,李从荣见到石敬塘后,冷笑道:“某人成天正事不干,只会拍马逢迎啊!”石敬塘不知如何是好,傻笑不语。李从荣见石敬塘理亏不语,更得劲了,言道:“你就是天天献殷勤,那也只是个女婿,更何况我姐还是庶出”。石敬塘只好答道:“我只是找岳父有事,你放心好了,不会与你争夺家产的”。李从荣答道:“你知道就好,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突然,李嗣源从正厅而出,言道:“荣儿,不可胡言乱语,你姐夫找我定有正事”。李从荣不甘示弱道:“他一天除了拍您的马屁,就没有正事可言”。李嗣源大怒道:“放肆,你竟敢在我面前如此造次,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李从荣见李嗣源如此偏袒石敬塘气得不轻,直接转身就走。

李从荣走后,石敬塘跟着李嗣源进了正厅,李嗣源言道:“荣儿口直心快,你莫放在心上,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石敬塘答道:“我明白岳父”。李嗣源回道:“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何事啊?”石敬塘回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左探右访,袁昌翼身世之谜已然明了”。李嗣源答道:“他身世有何蹊跷,说来听听”。

李从荣见自己父亲如此纵容石敬塘,气不打一处来,在自己屋内胡砸东西,他猛然觉得石敬塘现在到府,必有大事找父亲商量,他决定偷听二人在说什么。

李从荣蹑手蹑脚来到正厅窗前,听到石敬塘说道:“袁昌翼竟然是已故大唐德王李琼之子,与朱温有不共戴天之仇”。李从荣闻言,欣喜不已,辛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跑来听二人谈话,不然就错过惊天秘闻了。

李嗣源回道:“此消息从何而来?可准确”。石敬塘答道:“来自赵岩之口,应该千真万确”。李嗣源回道:“赵岩是谁?”石敬塘答道:“他此前在大梁为官,与袁昌翼是挚友,且同时高中,与大梁皇室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嗣源突然大喜道:“老夫想起来了,袁昌翼诱降开城门的,不就是此人吗?你是如何认识他的?”石敬塘答道:“正是此人,我此前见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想收为己用,可他油盐不进,谁知今日他竟为了给一妓女赎身跑来求我,在闲谈之间便得知了袁昌翼身世”。李嗣源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银两?”石敬塘答道:“200两黄金”。李嗣源闻言大惊道:“敬塘你让我怎么说你?200两黄金就换一袁昌翼身世之谜,简直就是大材小用”。石敬塘答道:“岳父教训的是”。李嗣源笑道:“困扰老夫多时的袁昌翼之谜得解,还是值得令老夫欣慰的,敬塘你做的好”。石敬塘回道:“小婿不敢居功,都是岳父您领导有方,岳父我们要不要将此消息上报陛下,请陛下治袁昌翼欺君之罪”。李嗣源回道:“大可不必,如今天下未平,袁昌翼还有大用,况且因朱瑾之事,袁昌翼与陛下已心有嫌隙,正是我们拉拢袁昌翼的大好时机”。石敬塘答道:“此事还请岳父三思,他可是大唐宗室后裔,亦是陇西李氏后裔,在朝中威望甚浓,小婿恐袁昌翼成为大患”。李嗣源回道:“你多虑了,陇西李氏已是过眼云烟,已经是掀不起什么波澜了,即使我们日后与袁昌翼成不了朋友,那也不会是敌人,况且老夫曾有恩于袁昌翼,他又是知恩图报之人,他日定然不会与我为敌”。石敬塘答道:“岳父言之有理”。李嗣源回道:“如今天色不早,你早日回去陪陪凤儿”。石敬塘回道:“小婿告退”。

李从荣见石敬塘正厅内快要出来了,急忙回到自己屋内,李从荣夫人沈氏见自己夫君偷偷摸摸进来,大喊道:“夫君你怎么了?”李从荣回道:“嘘,小声点,我刚听完父亲谈话回来”。沈氏回道:“是谁在和父亲谈话?”李从荣抱怨道:“除了那个谄媚的石敬塘,还能有谁?”沈氏答道:“姐夫对父亲还是挺孝敬的,别那么揶揄姐夫了”。李从荣回道:“他口腹蜜剑,别再被他伪善的面貌蒙蔽了,他三番五次前来只为向父亲献媚,以图获得我李家基业”。沈氏答道:“姐夫不会有如此非分之想吧?他只是外姓之人”。李从荣答道:“当今朝堂之上,陛下父亲刘皇后基本上成三足鼎立之势,石敬塘自然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跟着父亲,以求分一杯羹”。沈氏答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姐夫对父亲很忠心吗?他也想保住自己的的荣华富贵”。李从荣答道:“现在说他对父亲忠心耿耿为时尚早吧!谁知道他意欲何为?况且他高估了自己,父亲基业虽说硕果累累,可我们兄弟几人怕会争个头破血流,哪有机会让他染指啊?”沈氏答道:“非要如此吗?一家人和和睦睦不更好吗?”李从荣答道:“我也想过平静日子,可环境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沈氏答道:“是妾身想简单了”。李从荣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暗箭难防,你以后不可傻乎乎的”。沈氏笑道:“有夫君保护妾身,妾身不怕”。说完,二人拥抱到了一块。

赵岩眼睁睁看着金灿灿的黄金被人夺去,却又无能无力,自己又满口都是血迹,只能去听雨轩找颖儿来寻求安慰。

石敬塘回到自己府邸后,忙问道:“管家,那事可曾办妥了”。管家回道:“老爷放心办妥了”。石敬塘回道:“没有让赵岩看出破绽吧或者在现场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管家答道:“保证万无一失”。石敬塘回道:“那就好,赵岩可曾返回府邸?”管家答道:“未曾返回”。石敬塘回道:“若赵岩再来拜会,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叫醒我”。管家答道:“这是为何?”石敬塘答道:“你日后自会明白,我去歇息了”。管家回道:“送老爷”。

赵岩到了听雨轩后,在颖儿房间前徘徊不进,来回来去,赵岩觉得自己把到手的黄金莫名其妙丢了,自己羞愧难当,无颜再见颖儿,可又有满腔言语想与颖儿诉说,赵岩不知自己怎么办?

赵岩看到不远处一男子拥着一女子向这边走来,那男子身形好似欧阳烨,赵岩为避尴尬,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谁知那人喊道:“可是赵岩兄?”赵岩听到欧阳烨喊自己名字,只好无可奈何转过头回道:“正是在下,欧阳兄有礼”。

欧阳烨见赵岩鼻青眼肿的,还神经兮兮的,回道:“赵兄何故如此?莫不是不想见不到在下?”赵岩赶紧回道:“哪能啊!你我兄弟昔日一别,已有四年,今日得见甚是高兴”。欧阳烨答道:“赵兄还记着在下,在下心中甚慰”。赵岩回道:“手足之情,同乡之谊,焉敢相忘?”欧阳烨回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今日可要不醉不归”。赵岩答道:“欧阳兄请”。欧阳烨回道:“赵兄请”。

二人勾肩搭背到了下面,欧阳烨言道:“我有些恍惚,刚才没有仔细看,赵兄你这面容是何事?”赵岩不知道怎么回答,实话实说怕让欧阳烨笑话,谎话却又不知如何编造,正在两难之际。欧阳烨言道“你我兄弟之间,有何不能说吗?难道其中有隐情不成?”赵岩顿时觉得欧阳烨好讨厌,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又招架不住,只能据实而告,回道:“实不相瞒,我不久在大街上遭遇到了抢劫,不但身上财物被打劫一空,自己还被毒打成这副模样了”。

欧阳烨回道:“在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赵兄可曾丢了什么贵重物品?”赵岩:“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不白被人洗劫一空。在下几乎两手空空,没有贵重物品”。欧阳烨回道:“那就好,难道是赵兄的仇家在恣意寻仇?”赵岩答道:“我在洛阳本本分分,安分守己,我适才想得焦头烂额,也没想明白到底得罪了何人?”欧阳烨回道:“那你伤怎么样?可需要我送你寻医诊治?”赵岩回道:“只是皮外伤而已,倒无大碍”。欧阳烨答道:“那就是万幸,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赵岩答道:“欧阳兄所言甚是”。欧阳烨回道:“不想这些烦心之事了,我们一醉解千愁”。赵岩回道:“欧阳兄稍等,我先去清洗一下血迹,正一下衣冠,再来和欧阳兄把酒言欢”。欧阳烨答道:“你我兄弟就不要那么多繁文缛节了,直接喝酒就是了”。赵岩答道:“我此时满脸血迹,蓬头垢面的,且衣冠不整,岂不是白白糟践了美酒吗?亦影响了欧阳兄的心情”。欧阳烨答道:“我说不过赵兄,那就请赵兄快点,千万不能溜之大吉”。赵岩答道:“欧阳兄请放心,我一言九鼎”。

赵岩过去找到老鸨,言道:“给我准备一盆清水和一把梳子,这是10两银子”。老鸨答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另外用不了这么多银子”。赵岩回道:“你拿着银子,不能说你先前就认识我了,尤其是不能当着那位身穿蓝色衣服的”。老鸨懵懵懂懂回道:“这是为何?”赵岩答道:“拿着银子就行,莫要多嘴多舌,快去准备清水和梳子”。老鸨见势赶紧回道:“公子我知道了,请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赵岩梳洗完毕后回来,欧阳烨见赵岩还是如四年前一样,大喜道:“赵兄依旧是光彩照人啊!”。赵岩答道:“欧阳兄过奖了,已是老态龙钟了”。欧阳烨回道:“赵兄未到而立之年吧,可谓风华绝代,怎可言老?”赵岩回道:“虽说未到而立之年,可烦心之事压得我雪鬓霜鬟,倒反是欧阳兄还是一样神采奕奕”。欧阳烨答道:“咱俩就不必互相吹捧了,还未及请教赵兄现居何职?”赵岩答道:“已是朝中闲散人员,可有可无”。欧阳烨回道:“想当初赵兄高中是何等意气风发,娶公主为妻更是羡煞我等”。赵岩叹息道:“赵某流年不利,先是公主旧病复发,后又大梁灭亡,做了亡国奴,现在和行尸走肉无异”。欧阳烨回道:“没想到赵兄最近竟如此背运,世事无常,不提也罢,喝酒,喝酒”。赵岩端起酒杯道:“欧阳兄请”。两人同饮了一杯后,赵岩言道:“看欧阳兄衣冠楚楚,华冠丽服,如今在哪高就?”欧阳烨答道:“在下自然比不上赵兄,想当初和赵兄一块进京赶考,你金榜题名,在下名落孙山后,实在无颜回去见江东父老,只好远赴晋阳从商,得遇一贵人,多亏贵人指点,在下今日才小有成就”。赵岩听完,端起酒杯叹息道:“欧阳兄真有福气,不像在下一样噩运缠身,怕是余生就这样了”。说完,赵岩一饮而尽,欧阳烨回道:“赵兄不要灰心丧气,古人云: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你只需咬牙坚持,自会时来运转,否极泰来的,到时别忘了在下啊!”赵岩回道:“那就借欧阳兄吉言了,也多谢欧阳兄今日赠酒之恩”。欧阳烨答道:“赵兄客气,喝酒喝酒”。

欧阳烨和赵岩一连饮了几杯后,欧阳烨言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听雨轩,在下听说这里的姑娘可是色艺双绝,咱俩既然来了也应体验一回”。赵岩答道:“咱们兄弟见面不易,喝酒就成了”。欧阳烨回道:“赵兄可是附庸风雅之人,只喝酒哪能尽欢?今日在下做东,一切听在下的”。赵岩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已是囊中羞涩,那就一切听欧阳兄安排就是了”。

欧阳烨站起来大声喊道:“老鸨快过来”。老鸨闻言立马过来回道:“大爷有何事?”欧阳烨回道:“把你这最好的姑娘给我找来,好像叫颖儿”。老鸨闻言,支吾不语,欧阳烨见状,大怒道:“你怕大爷我付不起钱吗?”老鸨见欧阳烨怒不可遏的样子,吓坏了,赶紧赔罪道:“大爷您峨冠博带,肯定是富甲一方之人,哪能掏不起这点小钱?只是...”。欧阳烨见老鸨还是支支吾吾的,大骂道:“既然知道大爷我有钱,还不赶紧去叫颖儿姑娘,楞在这干嘛?”欧阳烨随手掏出200两银子扔在地上,老鸨还是无动于衷,欧阳烨言道:“今日真是奇观啊,大爷我平生头一次见妓院老鸨不挣钱的?那我且问你,你们这妓院号称是洛阳第一?难道是招摇撞骗吗?还是言过其实?”老鸨忙解释道:“大爷误会了,不是我不爱钱财,只是颖儿姑娘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况且她是卖艺不卖身的”。欧阳烨答道:“这可不成,大爷我就是慕名而来,今日非颖儿姑娘不成”。老鸨答道:“要不我给大爷换两个,我这里的姑娘都是万里挑一的,她们一点不逊色于颖儿”。老鸨说完,马上向赵岩使眼色,赵岩立刻会意道:“既然颖儿姑娘身体不适,赵兄要不今日就算了,我们过几日再来”。欧阳烨回道:“我再加500两,老鸨你去请颖儿姑娘下来弹奏一曲就行”。老鸨闻言,立刻捡起地上的银子,笑嘻嘻回道:“大爷稍等,我这就去”。

老鸨走后,欧阳烨言道:“什么身体不适都是托词,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赵岩连连附和道:“欧阳兄所言极是”。欧阳烨答道:“昔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而今日我为听颖儿姑娘一曲,一掷千金”。赵岩回道:“欧阳兄自谦了,你可比周幽王高明多了”。欧阳烨回道:“不说了,喝酒喝酒”。赵岩附和道:“欧阳兄请”。

颖儿见老鸨进来后,忙问道:“妈妈有何事?”老鸨回道:“楼下有两人想听你弹曲”。颖儿答道:“妈妈您不是说好了吗?我这几日不见客,就等赎身”。老鸨答道:“楼下那两人其中一人就是想为你赎身的赵岩公子,你现在下去为他弹奏一首,亦无可厚非”。颖儿答道:“那我也不去,我头昏脑涨,想就寝了”。老鸨见颖儿死活不肯下去见客,装腔作势苦道:“想我当初冒着生死救下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个没良心的,如今让你下去再弹奏一曲你都不肯”。老鸨哇哇大哭起来,颖儿见老鸨哭得厉害,心软了,回道:“妈妈您别哭了,我去,我去”。老鸨见状,回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

赵岩和欧阳烨喝酒正酣之时,颖儿脸如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宛若天仙般出现在二人面前,仪态优雅,瞬间让两人目不转睛盯着颖儿。

老鸨见两人眼睛直勾勾盯着颖儿一动不动,老鸨言道:“二位大爷,这就是我听雨轩头牌颖儿姑娘”。赵岩和欧阳烨还是不言不语,颖儿只好言道:“奴婢给二位公子见礼”。欧阳烨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颖儿在叫他,忙答道:“姑娘不必多礼,请坐”。颖儿回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坐”。欧阳烨回道:“姑娘请坐,烦劳为我们弹奏一曲”。颖儿答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公子想听什么?”赵岩言道:“随便唱一支小曲即可”。欧阳烨言道:“不可,我好不容易来洛阳一趟,见颖儿姑娘一面更是难如登天,岂能轻易让你过关?”赵岩回道:“欧阳兄就不要为难颖儿姑娘了”。颖儿回道:“既然妈妈收了你们的银子,为你们弹奏一曲是天经地义的事”。欧阳烨闻言,大赞道:“颖儿姑娘果然是识大理之人,我再加400两,为他们跳一支舞如何?”颖儿回道:“公子一掷千金,奴婢自然接着”。赵岩怕累着颖儿,言道:“欧阳兄,跳舞就不必了吧”。欧阳烨答道:“赵兄这就开始怜香惜玉了,让我猝不及防啊!”赵岩回道:“欧阳兄说笑了”。颖儿回道:“奴婢唱曲跳舞可以双管齐下”。欧阳烨答道:“既然姑娘有如此技艺,就请姑娘一展歌喉,让我们兄弟二人一睹为快”。颖儿回道:“那奴婢就献丑了”。欧阳烨回道:“姑娘请”。

只见颖儿